,长公主,大司马,大司马来了!”
夏侯虞和石讷讶然地齐齐望向了阿好。
阿好不由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自夏侯虞找借口搬出到庄园别居,萧桓虽然每逢萧家祭祀、婚丧都会派了自己的胞弟萧醒亲自来接她回本家主持大局,在人面前一副十分敬重她的样子,可私底下他们已经有两、三年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夏侯虞蹙了蹙眉。想到刚被送走的建平夫人,心里觉得有些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被她忽略了似的,只是她一时又想不清楚,只好吩付阿好请萧桓到偏厅奉茶。
她镇定从容的语气让阿好和石讷都镇静下来。
两人齐齐应诺,拥着夏侯虞去换衣梳洗。
谁知道他们出了演武厅迎面却遇到了萧桓。
他穿着件青竹色敷绣纹大袖衫,头戴素色小巾,手持桐油纸伞,眉峰英挺,气度雍容,犹如在自家院子里闲庭信步般朝他们走了过来,看似不紧不慢,可他身后七、八个伟岸的随从却要小跑着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可见他走得有多快。
“长公主!”他在屋檐下站定,收了伞,谦逊地和夏侯虞打着招呼,深邃幽黑的眼眸却在她的胡服上停留了几息的功夫,最后落在了石讷的身上。
夏侯虞不由在心里嘀咕。
她就知道,萧桓见了她就没有不挑剔她、嫌弃她的时候。
好在是两人已分开生活,不然就是这些细小末节都能把她烦死。
石讷则一改在夏侯虞面前的不满,面带微笑,快步上行,礼数周到而又不失大方地给萧桓行了礼。
这小子,
夏侯虞赞许看了石讷一眼。
萧桓目光微闪,更显深幽,对夏侯虞道:“阿褐如今也快和我一样高了,该行冠礼了吧?总这样躲在家里也不好,我过些日子要去姑孰,让他跟着我一起去吧!”
石讷气得不得了。
阿褐是他为羯奴时的名字,夏侯虞赠他“石讷”这个名字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呼他“阿褐”了,萧桓分明不怀好意,看低他。
夏侯虞却皱眉轻声惊呼道:“你要北伐?”
石讷闻言也惊讶地望着萧桓。
萧桓的神情顿时有些微妙,沉默了一会,这才道:“已经定了日子,可能会去一年半载,我来跟你说一声。”
具体的他没有说,夏侯虞也没有问。可刚才没有想明白的事她此时却想明白了。
夏侯虞从小就深受武宗皇帝的宠爱,两、三岁时就被武宗皇帝抱在膝头看奏章,拿着玉玺到处乱盖,长大后又曾在胞弟孝宗皇帝临终前摄过政,她若真的答应冯太后帮天子出面说项,以萧桓今日之势,虽不至于撼动根基,却也很麻烦,甚至有可能会在朝中牵扯推迟北伐之事。
而统一南北却是萧桓平生夙愿。
谁想阻碍他的步伐,都会被他毫不犹豫地踢开。
冯太后和天子肯定是反对萧桓北伐,萧桓才会在北伐未果时生出废帝之意。
但也许他在实现夙愿的过程中也生出了自立为帝的野心。
所谓的“说一声”,恐怕是想委婉地感谢她没有插手这件事吧!
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又何必做戏?
夏侯虞换了件茜红色郁金纹小袖胡衣,请了萧桓去挹翠亭喝茶。
挹翠亭建在庄园后山半腰一处悬崖旁,可以眺望整个庄园,夏有凉风冬有皑雪,是庄园内景致最好的几个地方之一,却需要顺着一条两旁树木遮天蔽日的青石板小路拾阶而上,阳光明媚的时候自然是个好地方,像这样的下雨天却湿滑难行,庄园的仆妇都不会上去。
夏侯虞这哪里是请萧桓喝茶,分明是催他快走!
萧桓却像没有听懂似的欣然应好。
夏侯虞只得陪着萧桓去了挹翠亭。
大雨中的山林水气氤氲,空气清新。
萧桓和夏侯虞相对无言,喝了杯茶就告辞了。
夏侯虞支肘坐在石桌上,看着萧桓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要废帝,她却是长公主。
他们夫妻到了这个时候,再多的话语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只等他北伐归来……不管是天子还是南诏的公主,他们之间就会有个了断。
“长公主!”站在她身后的阿良却发出一声嘶声裂肺的呼喊。
夏侯虞回首,看见大片大片的泥石从山顶滑落,如潮水般朝挹翠亭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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