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山石的队伍中。
几百号人从上午一直挖到晚上,饿了就坐到路边吃点东西,没人喊累,也没人喊困,大家心里都沉甸甸的,总有不详的预感。
到了凌晨,救援队的探照灯照出了一辆木板车,这木板车已被压成床板,露出的一角还沾染着一丝血迹。
众人一惊,连忙小心翼翼的挖起板车这一片区域。
一个小时过去,现场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村民们都看着那板车上的情景,忍不住哭了出来。
板车上是四具被压扁看不出人形的尸体,衣物上也全是灰土,但村民仍能认出来这四人就是姬一凡和张问两家四口。
他们身下都护着一个麻袋,麻袋里装的是买给村里的中草药,虽然麻袋都已破裂,但大部分草药还是没有受到污染,只是染上了些血迹。
村民们把四人抬回了道观,一路上无一人开口讲话,除了轻声哭泣就只有脚步声,大家似乎都不想吵醒这四人。
村长做主,把这四人埋在了轩辕殿,黄帝雕像的脚下。每有村民拜黄帝时,也一同祭拜了这四人。
生病的村民们被这带血的草药雾化治疗后,病情大有好转,这批草药用完,大家竟也都已痊愈,气候也转凉,村中再未发现病例。
这些康复的村民们几乎每日到轩辕殿内祭拜,村长心情沉重,觉得愧对这两家人,他辞去了职务,在道观门口开了一家小卖部,想要陪着这为村民而丢掉性命的四人。
从此,人们就都称呼他“老村长”或者“老黄头”。
等到姬乐和张英回来,村民们都不忍心告诉他们实情。最后,还是老黄头强忍着心中悲痛,讲诉了事情经过。
姬乐和张英虽说心中难过,但还未到悲痛欲绝的地步,两人从小学道,周围不断有亲人离世,虽然他们年纪轻轻,但生死之事,他们看的比常人要淡一些。
为苍生而死,死后当享极乐,姬乐和张英都认为,父母离世,必当是去了极乐世界。
守孝三年,两人又领了结婚证。张英说想离开村子,去外面闯闯,姬乐却说,父母在,子不远游。
两人父母明明已不在,但张英明白,姬乐说的父母是指埋在这道观里的至亲,他们的遗愿仍在。张英也敬重姬乐是一个恪守孝道的人。
这一年年底,张明月又来到道观,那是圣诞节前夕,美国人要“过年”,也都放了长假。张明月得知弟弟离世,她心中无限惋惜,她想带张英去美国,张英却放不下姬乐。老黄头在小卖部装了部电话,张明月走的时候记下了号码。
后几年里,张明月经常给张英打电话,张英的心也早已飞向了美国,她知道大姑在美国混的不错,她向往大姑描绘的生活。但姬乐死活不肯去美国,不肯离开他的道观,他似乎也背着使命,却不知这使命是什么,直到后来姬天赐的出现
张英计划给姬家生个孩子后就离开九幽国,可是多年过去,她始终没有怀上孩子。
两人自打办婚礼算起,已结婚有十年,姬乐也已经二十八。这一年冬天,张明月再次回到九幽国,张英等不了了,她也年近三十,再不出去就再也出不去了。
她留下了一张字条就随大姑去了洲会武阳市,在那里停留了一周,大姑就帮她办理好了护照和签证。似乎张明月在美国认识几个大人物,不然签证不会办理的如此之快,何况还是在那个年代。
张英没有犹豫,直接随大姑坐飞机去了美国,留下姬乐一人守着道观。
刚到美国,张英就给姬乐打了电话,告诉他这里很好,让他也过来,可姬乐固执的像块石头,始终放不下道观。
姬乐不恨张英,反而替张英感到高兴,修道者讲究自然,张英既然想出去,自己束缚着她就有悖自然,不如放手让她离开。
只是自己心中不舍难受,每日想起她也只能自言自语的安慰一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吧。”
张英和姬乐怕放不下彼此,又想起牛郎织女的故事,便相约每年只通一次电话,以免平日里有太多念想。
后来,姬乐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只有一台经常飘“雪花”的电视机陪着自己,他索性给自己取了一个道号“清风”,两袖清风之意。
每年的这通电话都是张英打过来的,因为越洋电话费太贵,姬乐负担不起。他们在电话里都会聊聊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张英自然也知道姬天赐,户口本上她还是姬天赐的母亲。
新的一年再次来到,电话也照常响起,听筒里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但只说了简短的四个字,却让清风道长大吃一惊。
“我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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