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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在诡异的沉默了几天后终于下旨,李林涵这位‘弹劾专业户’终于栽了一个大跟头,被圣上罚去了边疆寒苦之地三年。
李林涵走的那一天,京中无一人相送,我在内心中挣扎了半天,才让金小发带着我悄悄来到了城门口,并截住准备离京的李林涵一行人。
“你怎么来了?”
李林涵面色憔悴,使其更显得苍老了许多,见到我来了,他神色异常吃惊。
我对其施了一礼后忍不住轻叹口气,问道:“李公今日离京。小子前来相送一程。”
李林涵愣了愣,随即苦笑一声,语气悲哀的道:“老朽在京中已有数十年,历经三朝风雨,曾自认也有老友无数,可如今我要走了,那些老友无一人送我,倒是个一面之缘的年轻后生前来相送,这人世间人情冷漠,也莫过如此了。”
说罢,李林涵在下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他指了指前面,道:“你若是不急,就陪我到前面走走吧。”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上去扶住李林涵,陪他走了两步,最后我忍不住内心中的疑惑,问道:“李公,您为何非要去惹那荣宽呀?荣宽在朝中党羽无数,地位也早已根深蒂固。您和他作对,最后又能落个什么好呢?”
李林涵沉默片刻,随即惨笑一声,道:“想扳倒荣宽的人不是我,而是当今圣上。”
“什么?!”我心里一惊,忍不住脱口而出:“荣宽可是圣上当年的铁杆拥护者呀,圣上怎么会”
李林涵长叹一声,道:“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圣上登基后,荣宽仗着拥龙之功渐渐变的肆无忌惮,将满朝文武都不放在眼中,行事也嚣张跋扈起来,甚至敢在暗地里挑战圣上的权威,对于圣上而言,荣宽已经是个威胁了,我这么说,你总该懂了吧。”
我沉默片刻,只是额头却起了一层冷汗,道:“李公的意思是,是圣上让您”
李林涵轻点了点头,道:“我是一把刀,如今刀砍在铁板上了,钝了,也自然该扔了。”
说到这,李林涵扭头看了我一眼,道:“其实满朝文武都知道我为何屡次弹劾朝中大臣,这也是他们不敢和我走近的真正原因,我李林涵年事已高,也不想寻死,这次弹劾荣宽也是无奈而为。可是圣上想不到的是,这荣宽在朝中的根基竟如此之深了,以至于满朝文武明知道这是圣上的意思,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上奏死保这荣宽。”
“如今圣上已经撕破了脸。这荣宽必不会坐以待毙,且看圣上还有什么高招,不然这天下恐怕真要乱了。”
我点了点头,兵部尚书统管全国兵事,这荣宽又在边疆经营多年,若想反,那天下无疑会陷入一场浩劫之中。
和李林涵静静的走了一会,最终他回头看了一眼帝京,以及城楼上空依稀可见的未央宫时忽然一叹,道:“也就最后看这一眼了,这一走,这辈子我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我愣了愣,随即连忙道:“李公切勿灰心,圣上只是说要罚李公去边疆三年,可是李公毕竟是替圣上做事,他日后一定会再调李公回京的,这个期限绝不会太长,至多一年,李公便能够返京了。”
李林涵苦笑一声,他指了指自己,道:“我今年已经七十九了,此去边疆迢迢万里,我即便不倒在路上,在边疆寒苦之地又能够熬上几天呢?”
我张着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七十九已然算是高寿,很少有人能够活到这个年纪,而李公年事已高本就身体不好,这一去别说是到边疆了,恐怕连路上的颠簸都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