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影绰绰中,他的身形渐与地面草木石块融为一体,只有一丝细绳还维系着半空中的赵正。
赵正一如‘波’涛中之小舟,时而惊涛骇‘浪’,小舟‘欲’覆;时而风平‘浪’静,却暴雨‘欲’来。
赵正何曾经历过这般阵势,未曾几个来回,他便经受不住这颠簸,掺叫一声,眼眸向天,昏晕了过去。
莫玩道人狂奔之中,忽觉头顶掺呼之声似已停歇,举头一望,果不其然,风筝脑袋已重重地垂了下来,似已丧命。
莫玩道人不由自主地摇摇头,一时兴味索然,觉得实在是无趣之极,风筝而如此无神,另人沮丧。
顿时他玩心全失,一时想斩线释筝,想想也无甚趣味;一时想再‘弄’‘花’样,但风筝如斯之死,想来也是十分乏味的。
他一路想一路走,玩心如被大风吹了去,干干净净的,一点也无了,不觉步子渐趋缓慢起来。
此时莫玩懒步而行,臂上劲力松了,无由生风,空中赵正飘飘‘荡’‘荡’,愈飞愈低了。
幸而他此刻虚肿如球,身广体胖,否则无风而飞,必当坠落崖间,损命山谷。
此时山间微风轻拂,吹气如兰,淡淡的山风拂在身上,另人心神为之一振,醍醐灌顶,赵正渐渐醒转了过来。
举头西望,天‘色’已暝,夕阳斜墩,西面残阳一片,血‘色’中更映衬的此处黑‘色’斑斓。
山路曲折,渐行渐远,赵正俯首而望,黑的并不甚清晰,目力所及,惟有黑‘色’氤氲。
天地之间,唯余一身,不觉各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恐惧、悲哀、忧愁,全数化为未名之事物,在眼前一一辗转而过,自幼及长,种种琐屑已忘之事错综复杂纷至沓来。
忽忆及幼时随众师兄到后山摘桃,自己年幼尚无力攀树,只在树下拣拾师兄抛下来的桃子。众师兄先是在树上饱啖一番,然后才把残桃病桃扔到等候在树下早已垂涎已久的自己,众师兄看着他的馋模馋样,都纷纷在树上捧桃大笑。这时忽有一枚桃子蒂熟自落,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那枚桃子硕大无比,一下子便将他的眼泪砸了出来,砸得他在树下哇哇大哭,脑袋上也即刻便红肿了起来。
众师兄见此情景更是得着了笑料,纷纷然都抱树大笑了起来,三师兄还差一点从树上笑跌下来。他一直注目树上,知道是桃子蒂熟自落,并非是师兄们故意砸落,看到这些情景他哭的更加甚了。从此,童稚时的一个疑问便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头:为什么连桃子也来欺负自己?此后长大‘成’人,这个童年的呓梦一直萦绕心头,使他终究无法释怀。
今日,这一幕又如此清晰如斯地展示在了他的眼前,电光火石之中,再加上自己此后的种种人生所历,他忽地如受电击一般,脑中浑然一亮,这些往事都在心头‘混’杂起来,如‘波’如‘浪’,汹涌彭湃,撞击着心头,他头脑昏晕,险些又要昏过去了,忽地心头寻出一丝头绪来,如剥蚕茧,一丝一丝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显‘露’出来了。
刹那,他全身上下冷汗淋漓,心头汹涌彭湃的‘浪’‘潮’渐渐止歇,如古井般,‘波’平‘浪’静,心头现出一线光明,数十年未觅之答案,竟尔有了解答。
只听得他喃喃自语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在这漫天黑幕之中,他的身体如一具古怪之物,无声无息漂浮宇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