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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股灵力运行了一周天,重新回到起点的时候,机不可失,李易的手上已经有了动作,琴弦悄悄的触动起来,嵇琴那特有的深沉悲戚的声音在众人的耳中弥漫。
随着琴声的响起,李易闭上自己的眼睛,任自己的思绪也在筱筱飞扬
一曲终了,余音尚袅袅,门外清风拂过,李易只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冰凉,伸手一摸间,才发现两道清泪不知在什么时候滑落了下来。
李易在心中叹息一声,自己前世拉着瞎子阿炳的这首二胡名曲依心曲时,总要想努力的去表达瞎子阿炳的那种悲凉哀伤的心境,然哪里懂得了瞎子阿炳的那种颠沛流离的坎坷?
阿炳乃民国年间人,年幼时做过当家道士,青年时做过吹鼓手,中年时害眼疾无钱医治而失明,从此流落街头,卖艺为生,被称为瞎子阿炳,贫病交加中,瞎子阿炳常在夜月里流连于江南惠泉山上的一泓清泉边,对月对水而奏曲,抒怀心中凄冷怆凉,倾诉辛酸,这一首曲子便是依心曲,意即随心而曲,后又名为二泉映月。
依心曲是明清后,九州大地上唯一可以和古典“十大名曲”相媲美的曲子,亦是九州名曲中唯一的二胡曲子,今日李易用嵇琴演奏,最是合适不过。
(备注:中国古典十大名曲为“高山流水”、“梅花三弄”、“夕阳箫鼓”、“汉宫秋月”、“阳春白雪”、“渔樵问答”、“胡茄十八拍”、“广陵散”、“平沙落雁”、“十面埋伏”。)
李易这才想起尚有众人注视,赶忙将眼泪擦干,自我解嘲道:“小道无状,让诸位见笑了。”
说罢,李易将着天下琴归还与江晚余。
哪里有人见笑?整个衡山客栈内此时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众人皆是凄凄惨惨戚戚,眼角直在发红。
“师兄,你的曲子好悲伤哦,媚儿都想起母亲去世后,媚儿一个人孤苦零丁的生活了”苏媚抽泣着,拉着李易的袖子哽咽道。
“嘿嘿,嘿嘿我江晚余弹了一辈子琴,自以为于琴艺一道,除了古之先贤外再无人可比,没想到云山派的一个十几岁的小子,便如此了得”
江晚余双目通红,形若疯狂,一会儿自怨自艾,一会儿心有不甘的喃喃自语道。
这时候,江晚余见得李易递过来的天下琴,突如电击一般的跳开,紧闭双眼,似不忍心再见到天下琴一般,道:“世上只有新人笑,哪里闻得旧人哭?天下琴既然重新认主,又何必再回旧主手中?”
天下琴虽是宝物,但李易确实没有占据之心,因此闻得江晚余之言,李易很有些诧异,想起先前朱微颜介绍天下琴来历时说的“天下琴非其主不可弹”云云,赶忙检查一番自己的身体,却惊喜的发现,自己浑身的真气比先前更为充沛后实,竟上了一层楼,从化神境界通神阶段一举突破到分神阶段。
难道自己方才一边弹琴,一边想着自己两世的境遇,便是分神么?
李易一时间有些发怔,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江晚余一辈子都搞不定的天下琴,而在自己的手上不过片刻间便已臣服。
“老头我行走江湖数十年,搜集世间万千曲谱,无有遗漏,怎么从未听过有这样一首惊天地泣鬼神的曲子?”
江晚余忽然似想起了何事,蓦的转过身来,抓住李易双肩,只将李易疼得呲牙咧嘴,江晚余厉声喝道:
“再说你小子满打满算也就十几岁,此回还是第一次行走江湖,如何能体会到曲子里的凄凉哀苦?”
江晚余此话一说,众人也都是醒悟过来,将不解的目光投向李易,便是那朱微颜,此刻也全然不顾淑女风范,秀目中雾拢云聚,动也不动的瞧着李易。
确实,能弹出这等曲子者,若没有点生活练历,那是打死众人也不相信的。
李易抖了抖肩膀,从江晚余手中挣脱开来,走到窗子旁边,望着天外的那一朵飘过的白云,白云正孤单的向着衡山西北方向随风而去。
衡山的西北方向,是自己此世遇见师傅郭不守的地方,也是自己前世“家”的地方。
“小道乃是北方战乱的流民,随数十万人从北方迁徙过来,三年多前小道独自辗转到邵州城外,在一条臭水沟旁饿得奄奄一息之际,幸而遇见了师傅,才得以活下命来!”
李易静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