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心知这人大咧咧亮明身份摆足架势上门,断断不会是上门作客讨茶喝的。
不过礼多人不怪,她谨慎些总没错。
莫安娴瞥了瞥那些送完礼品又整齐划一无声退出去的侍卫,心里警剔暗生。
这人此番上门,许是为她养了几天的狐狸?或是以狐狸为幌子,觊觎暗处她所不知道的东西?
不过不管是哪个,莫安娴都绝不会傻傻主动开口询问。先开口,岂不是明着告诉他,她的地盘也要任他作主!
青若很快捧着托盘拿了套茶具过来,精致的胎白描花茶壶嘴边,还冒着阵阵热气。
闻着袅袅清香,莫安娴暗下对青若露了个赞赏眼神。
青若放下茶具,便小心翼翼提起茶壶为陈芝树斟茶。却不知怎的,青若手一震,接着“哐当”一声,竟将杯子打翻了。
温热的茶水倾泼出来,洒了她手背一片灼红,洒落在麻灰石桌上顿时湮湿一片。
陈芝树抬眸,面无表情往她身上淡淡一扫,青若立时吓得脸如土色,顾不得手背疼痛,就要跪下告罪。
“怎么回事?连杯茶都倒不好,”莫安娴朝她使个眼色,冷声斥道,“笨手笨脚的丫头,少在殿下面前丢人现眼,还不赶紧给我下去。”
青若抖了抖,垂下头,哆嗦的朝陈芝树福了福身,“小姐恕罪,奴婢这就下去。”
陈芝树不置可否的看了对面少女一眼,深邃眼眸幽光点点,仿佛轻描淡写便透进少女心里去。
这家伙这眼光怎么回事?
莫安娴眸色一冷,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青若退下去后,很快换了另外一个婢女过来侍候,然而这个婢女替陈芝树斟茶的时候,几乎重复了青若一模一样的倒霉事故。
莫安娴不信邪,只挑了挑眉梢,手一挥,又叫了另外一个婢女过来替换。
但是,这个婢女也没有做好斟茶这样一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活,她甚至比青若她们更冒失,不但打破杯子,茶水还差点泼到金尊玉贵的离王殿下身上。
一次意外可能是巧合,两次三次的意外,若她还将它看作简单的巧合,只怕今天她枫林居的茶具与婢女都要蚀在这了。
莫安娴抬眸,沉着脸冷冷看向对面淡漠潋滟的锦衣男子,忍气憋着满肚恼火,狐疑开口问道,“殿下到底想怎么样?”
特别感谢各位打赏的姑娘,不知什么原因没在评论列表显示,茵茵只能在此略表谢意!
少女面色冷凝,横眉竖眼瞪着对面那人,看样子非要他给个合理答案不可。
不满意她家茶水可以直说!不满意她家丫环更可以明说!
用得着如此迂回曲折向她表示不满么?
站在后头的张化默默擦了把冷汗,阿弥陀佛,莫姑娘你终于开口了,再继续叫你家丫环斟茶,他都担心自己与冷刚是不是快要在主子低气压下冻坏了。
陈芝树没有出声,只淡淡瞄了瞄面前杯子,视线随即风一般飘过去,落在茶壶蜻蜓点水般定了定;再掠过少女皎皎白玉的指头,又似追着亭子外艳红似火的枫叶放空。
莫安娴没预计他会明白告诉她,凭这位不是冰山却比冰山还让人仰止叹息的德行,凭她曾经与他共车两个时辰他前后也不够五句话的记录,她实在对这惜字如金的主不抱什么期待。
可是,他好歹给她靠谱点的提示吧?
他刚才那是什么意思?冰凉眼神淡漠如风般一停三回旋的跳来飘去?
让她削尖脑袋猜谜呢?真以为她是他肚里蛔虫?
你尊贵高冷骄傲沉默是金,那就继续保持好了,姑娘她不侍候!
“青若,”少女含恼眼神压抑明显不满,极快地横了对面波澜不生的俊脸一眼,忽地扭头朝远远侍立廊檐下的丫环唤了一句,“将狐狸抱过来。”
立于陈芝树身后三尺的冷刚瞥见她对自家主子不敬的眼神,眉头一皱,布满薄茧的手忍不住搭上了剑柄。
张化双目四转,瞧着两人紧张气氛,圆脸上笑容差点绷不住,他好想抱头呻吟,哦,不,他好想开口提醒莫姑娘别挑衅主子。
廊檐下的丫环张嘴刚想应,张化眼尖瞄见主子云纹宽袖动了动,就见那丫环保持着张嘴的可笑姿势定格在那不动。
莫安娴不闻青若回应,心里正觉诧异,忍不住偏头要望。她一侧目正巧撞上陈芝树收回视线,短暂相接里,只觉他目光淡漠冰凉深不可测如汨汨寒潭。
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别过头往廓檐张望,这一望,终于发觉青若不对劲。
莫安娴深吸口气,忍了又忍,半天终于挤出皮笑肉不笑的讽刺笑容来,“臣女愚钝,殿下有何赐教,请明示。”
他总不至于太闲无事,特意到她地盘作弄她的婢女吧?
莫安娴认为自己这话问得实在很委婉很给他面子了,结果对面那人冷冷抬眸,一言不发丢了个云遮雾罩的目光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