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有失体统。
莫方行义父便温和笑道,“我们是夫妻,现在你的脚不能走,我抱你进去是为夫应当做的,哪来的有失体统。”
结果,赵紫悦羞红了脸,被莫方行义父抱了满怀送进医馆,这会又抱着出去。
他温和体贴小心翼翼的模样,自然羡煞旁人。
连燕归都忍不住羡莫感叹,“夫人,老爷对你真好!”
坐在马车上,赵紫悦回想起刚才遭人围观的事情,脸上还是阵阵发烫。
“你这丫头,”赵紫悦笑了笑,神色倒渐渐自然了,“待日后我一定替你择个一辈子待你好的相公。”
“夫人!”燕归连忙不依的娇声唤着低下头去。
“夫人,我们回府吧。”莫方行义父收拾完毕,也弯腰上了马车。
赵紫悦歪着头想了想,却笑着轻声道,“横竖有马车坐着,既然来到这了,我们不如就坐马车去伴月崖看看。”
莫方行义父看着她瘦削脸庞露出几分甜蜜回忆几分向往神情,迟疑了一下,终不忍拂她心意,便柔声道,“嗯,这会天色尚早,我们坐马车去一趟伴月崖,倒也来得及。”
赵紫悦眉眼弯弯对他温柔的笑了笑,“老爷不必担心我的脚,大夫刚才也说了,只要暂时不下地走路,休养几天就好。”
想了想,道,“对了,燕归,差人送个消息回去告诉安娴,就说我们迟些才回府。”
“是,夫人,奴婢这就安排。”燕归应了一声,就连忙出去打发人回莫府给大小姐送消息。
安排妥当,他们一行便直接驱车往城外的伴月崖而去。
只不过他们去的伴月崖,并非莫安娴所去的地方,而是她所在之地的对面。
那也是一片山崖,不过真正的伴月崖却是莫安娴后面到达的地方。
他们之所以称那片山崖为伴月崖,是因为当年他们相遇时,就是在那片山崖上,而那时正昕蕊当空。
“紫悦,我们该回去了。”了了心愿,莫方行义父抬头看看天色,不得不轻声打断沉浸在缅怀甜蜜回忆中的妻子。
赵紫悦也知天色不早,自然点头同意。
然而他们谁也想到,在归途之中竟会遇上之前差回府送信的人。
那人一看见他们的马车,立时就着急拦了下来,“老爷,夫人,小人回府的时候,大小姐并不在府里。”
“哦,是还没回府吗?”莫方行义父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一眼,“那不用再回来捎信了,我们这就回府。”
“不是的,”下人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看见莫方行义父漫不经心的模样登时大为着急起来,“小人听说大小姐担心夫人,已经孤身前往伴月崖找老爷与夫人去了。”
“什么?”赵紫悦愕然坐直身子,急急探头往车外看去,“安娴孤身前往伴月崖?你没弄错吧?”
她不是让人捎信回去说会迟归吗?只是迟归而已,安娴为什么会担心她到最后不顾安危孤身前往伴月崖?
下人慎重的想了想,然后肯定而严谨应道,“夫人,此事千真万确,小人再三确定了消息才急忙赶来给你们送信的。”
惊愕之余,赵紫悦觉得心里隐隐不安,她下意识望了望莫方行义父,“老爷,你说现在怎么办?”
此刻他们距城门很近,但他们的女儿却远在伴月崖寻找他们。
莫方行义父沉吟了一会,便当机立断吩咐,“调转车头,我们暂时不进城,先去接了大小姐再说。”
虽然定了主意,可赵紫悦看着外面渐渐隐没的夕阳,心里不禁暗暗着急起来。
这一来一回,从伴月崖再回到城里,这路途可不近,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他们赶得及在城门关闭前回去吗?
安娴一个人在伴月崖那种地方,天黑了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有危险?
如果此刻赵紫悦站在莫安娴面前问会不会害怕,莫安娴一定会大声告诉她,怕,她简直怕得要命!
四周天幕不但完全黑了下来,就连白天静寂的山风这会都开始呼呼肆虐。
听着严或时缓慢沉稳的脚步声,莫安娴此际渐渐紧张得手心渗满了汗。
左手里,紧紧攥着的是一瓶被她悄悄弄开盖子的药粉。当然只是治疗外伤的普通药粉,她可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在买药的时候预先买好毒药来防身。
只不过,说出来也让她倍觉讽刺的是,她买药的时候确实因为当时心念一动,而多买了一瓶可以用于清解媚药一类药性的清心丸。
可被困在这间一目了然的简陋小木屋里,在严或时虎视眈眈之下,她哪里有机会掏出药丸服用呢!
现在,清心丸无法服用,倒是预备治疗外伤的药粉可以趁夜色朦胧,在严或时完全靠过来前,洒向他眼睛。
只要他视线一受阻,她就有机会立即将藏在右手里薄如蝉翼的匕首捅进他心脏。
不求一刀毙命,只求一招将他放倒,只要令他失去行动能力,那么她就能安全踞守木屋等待救援来临。
严或时一步步靠近,灼热的气息几乎完全喷到了莫安娴脸上;但她靠着窗棂,看着他寸寸逼来,两手缩在袖里,整个人完全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他挪过来的距离其实很短,莫安娴在心里紧张的默默数着,“一、二、三”
就是这时,她眼睛微眯,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唰的抬起,扬开瓶子将里面药粉往他面上就洒。
“啊我的眼睛,你弄的什么鬼东西!”药粉扑入眼睑,神智尚清的严或时立即闭上眼睛恼怒吼了起来。
莫安娴回答他的,是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右手藏于袖里的匕首已然伺机出动,准备给予他致命一击。
谁知严或时视线受阻之下,失了冷静乱了手脚,竟然不是第一时间后退远离危险,而是愤怒的朝莫安娴位置扑了过去。偏偏他这一扑,还是张开双臂将少女熊抱满怀的姿势。
单就力气体能,莫安娴一个娇小姐无论如何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原本那种猫逗老鼠的耐心已经被她这意外一洒全部耗尽,他现在恨不得立刻马上就要办了她。除了愤怒,药力已经在他体内点起了熊熊难耐的邪火。
他急需一场放纵的清凉温香舒解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