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神沉了沉,莫安娴挑了挑眉,微冷的声音却慢慢地不见一丝诧异问道,“那么送这些东西来的金主是谁?”
红影心头紧了紧,眼角掠了少女一眼,垂首飞快答道,“小姐,送这些东西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曾暗中调查过小姐的太子。”
莫安娴眯了眯眼,清澈眼底不见惊讶意外,微微上挑的眼角却勾出淡淡的森然寒意。
她慢慢笑了笑,浅浅上翘的嘴角隐约勾出讥讽弧度来,随即极轻极缓的张开红唇,冷冷道,“就知道他对我不怀好意!”
太子对她这种不良意图,从赏风宴就开始逐渐表露出来了。
想起宴会之后,太子不但自己亲笔在那只漂亮的红枫状风筝提字,还特意让人郑重的送到莫府来,莫安娴就觉得无比的讽刺。
太子现在做这些是算什么呢?
显然对她的特别?特别到公开的对她投其所好?
论外貌家世,在这京城权贵聚集之地,比她优秀的大有人在,她可不会自恋的认为太子费心机对她“特别”是因为看上她这个人。
“因为怀疑,所以要用这样的方式证实?”少女微微皱眉,看了眼面前堆积如山的锦盒,心中已然有了主意,“红影,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府里各产业下的东西,对吧?”
红影见她神色冷凝,忙不迭的连连点头,道,“是的,小姐,奴婢已经看过单子,这些东西全部都是我们府里名下商铺的东西。”
莫安娴淡淡一笑,眼神透着森森凉意,“那就将这些东西全部都送回到各商铺去。”
“另外,将所有银票送还到太子府,”她顿了顿,眼睛转了转,狡黠转过的同时轻轻一笑,“告诉那个人,君子爱财尚取之有道。我莫安娴,无功万万不敢受禄也。”
她默了默,想到某种可能,眼神更加冷了几分,“如果那个人拒收的话,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红影看着她特别明亮清澈的眼睛,微微一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郑重道,“小姐放心,奴婢知道。”
太子可以拒收,如果以太子的名义给他府里各位美人打赏什么的,想必美人们不会狠心拒绝太子的好意,对吧?
只要是太子府的人将银票收下,就相当于太子收了,她原壁归赵的任务也就算圆满完成了。
红影得到吩咐,连忙转身张罗退钱的事去了。
莫安娴这才往偏厅走去,昨日巡查过店铺,今日还得查一查帐才行。
想到太子这仿佛志在必得的一出,她心中一动,如果太子非执着要如何的话,她也要早做准备才行。
太子府里,太子得知自己的示好被拒绝时,那脸色简直比调色板还要精彩。一会青一会绿的,连太子妃见了都忍不住暗中默默担心,他这样憋着气会不会将自己身体给气出内伤来。
“殿下?”偏厅里,太子妃瞥了瞥太子搁在扶手那镶金边云袖下颤抖不停的手,难掩忧色的眸子转出几分薄薄怒意,“既然她如此不识好歹,不如算了?”
“算了?”太子冷笑,俊脸在他抬头瞬间竟露出几分压抑不住的狰狞,“我还就不信,我堂堂一国太子会连一个小小的闺阁女子我都拿不下。”
太子妃眼神暗了暗,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想奉劝他一句,殿下,这可不是逞强斗气的孩提之争。
“那殿下打算如何?”难道莫安娴拒绝得如此明显,还非要凑上头去自取其辱吗?
太子侧目,意味不明的上下打量了她一会。
半晌,才阴恻恻冷笑道,“她不是最在乎她的亲人吗?”
太子妃心中莫名一阵狂跳,不安的看了他一眼,“殿下该不会?”想要用莫安娴的家人要挟那姑娘就范吧?
她皱眉,神色微微泛出不赞同,“这样做,结果会不会适得其反?”据她所知,莫安娴其人,表面看着温软无害,实则硬起心肠来对谁都能狠辣无情,尤其是涉及到她在乎的亲人的时候。
太子眼睛一转,冷冷地傲然道,“不,太子妃你想左了,我不会逼迫她;相反,我要让她看到我一国储君的权势。”
他就不信,有那个女人能不爱名利权势。
她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那么权势这东西的魅力,可远不是钱财可比的。
他相信,只要她看到享有权势所带来的无上成就感,她一定不会再拒绝他。
太子妃怔了怔,慢慢抬头看着他,喃喃重复,“权势?”
这一天,太子亲自驾临莫府,当然他不会摆什么储君的仪仗前来。而是打着关心臣子的旗号前来慰问莫夫人的。
这回随人而来的,不是什么绫罗绸缎之类华而不实的东西,而是药材珍贵的药材,还有补品有钱难买的特级补品。这些药材与补品里头,有部份是专供皇室的朝庭贡品,他身为太子,当然可以整盒整盒的送人。
莫安娴知道这事后,很淡然的看着红影笑了笑,“哦,既然是慰问姨娘的,我们收之无愧。”
说罢,她还让在旁边给她盛粥的青若,再给她多盛一碗。
这好胃口,直惊得青若张大嘴巴半天也合不拢,就连素来稳重的红影见了,也不禁微微惊讶。
太子此番亲自上门,虽然打的是慰问夫人的名号,可实际上他到底奔谁而来,小姐一清二陈的呀。
红影默默打量了莫安娴一眼,见她仍旧低头含笑,无比愉快的用膳。便只好将心底的忧虑吞了回去。
莫方行义父亲自接待太子,此刻,两人就在雅竹院的正厅里。
太子端着茶杯,微挑眼角不动声色打量一下这屋子的布置,见各种用具雅致大方,但并不见名贵品种。
“莫大人,”太子搁下茶杯,抬眸,一脸关切的深表同情的目光投落在莫方行义父脸上,“莫夫人抱恙多年,实在辛苦大人了。”
莫方行义父微微拘谨的瞄了他一眼,挤着不太自然的笑容陪着笑,“臣不敢当,内子虽多年缠绵病榻,不过打理内务之事也从不劳臣操心。”
他心下略略紧张,一时摸不透太子这话的用意,心下难免越发惴惴。
太子点头,“本宫听说,莫府内务现在都是大小姐亲自打理?”
莫方行义父心下汗颜,对于太子这尤表关切的垂询实在不好回答。不过他心里也暗暗警剔,太子一国储君,无缘无故向他示好还关注他一个臣子的家务事,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