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跑堂,本就对秦淮河上的勾栏瓦舍了如指掌,平日里给客人介绍风月去处收些好处,也是一笔营生,酒楼的掌柜对此也往往睁只眼,闭只眼。
小二还当王信二人也是风月场的常客,频频侧目。
其实,这李巧奴在这江宁城算不得名妓,年岁也稍大了些。不过正所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她只是在乌衣巷后的一处小弄中租了间小院子,同一个老/鸨做些迎来送往的生意,平日里倒也不会抛头露面,往来皆是熟客。石秀所说的安道全,却是她的入幕之宾。
那店小二也不知道这外地来的客人怎么就找安道全,不过将两人引到门前,敲门引来老/鸨后,就转身去了。
“大官人好俊俏的相貌啊!”那老妇人看了王信、石秀俊美顿时咯咯直乐。
俗话说,老/鸨爱钞,婊/子爱俏。
像王信这等既有财又有貌的,自然是风月场中最受人喜爱的。那老/鸨虽不认识王信,可一见这等人物,立时堆起满脸笑,招呼着两人进了院子,边走边往阁楼上喊道,“巧奴快出来,今儿来了位贵公子,真真的好人物!”
跟着老/鸨进了阁楼,二人则拾阶而上,见一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子候在楼梯口,见着他这一身倜傥风韵,也是眼波荡漾,嘴角展出几分笑意。
在楼上客厅安坐,老/鸨自下楼去招呼那其他人,李巧奴则娉娉袅袅坐在对首,巧笑嫣然道:“不知官人是听曲还是喝酒?”
“我要给你赎身!”
王信却是没有半分遮掩,径直将来意道明,倒是让走下一半楼梯的老/鸨又一路蹬蹬蹬的跑了上来。
石秀初时不知王信的目的,这时也猜到了一两分。
“小女子与官人从未见过,这赎身一事……”
李巧奴的身契自然在那老/鸨手中,可眼前这俊朗男子自己素昧平生,一见面就要给自己赎身,李巧奴心中自然存了几分顾虑。身在这风月场所,自己这上半辈子已经是一杯苦酿,若是再所托非人,下半辈子岂不是也毁了。
况且她与安道全正是情投意合的时候,实在不忍心移情别恋。她还在等着安道全!
“五百两!”
王信很是干脆的给出赎身价,惊得李巧奴颓然而坐,一旁的老/鸨却是喜笑颜开。不等王信反悔,径直收了桌上的那锭足抵五百两银子的金锭。回身就从怀中取出李巧奴的身契交到了王信的手中,而作为当事人的李巧奴,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瞧着,毫无办法。
“这位大官人如此慷慨,巧奴,以后你可有好日子过了!”
“滚!”
前一刻还笑意盈盈的李巧奴,这会儿却是柳眉倒竖,将那老/鸨喝斥下楼。之后,回转身子朝着王信盈盈拜倒道,“自今日起,奴家就是官人的了。为奴为婢,任凭处置,只求官人怜惜一二。”
虽然得了自由,李巧奴却是没有半分欢喜,语调哀婉。
“李姑娘误会了!”
王信将李巧奴从地上扶回座位,将桌面上的身契轻轻推到其面前道,“在下家中有亲眷身染重病,听闻江宁安神医妙手回春,不远千里赶来延请,还请李姑娘在神医面前转圜一二。成与不成,这身契都算是在下的一点心意。”
言下之意,却是知晓安道全与李巧奴的事情,打算成全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