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也被花荣吸引,问道:“妙哉!这第三枝箭,必然更有精微之处!”
花荣点头道:“这第三箭却是连珠箭,先一箭射断系着金钱的绳索,然后第二箭却要穿着金钱,直中远处靶上红心----这连珠箭也有个名目,唤做‘流星赶月’!”
青州大小将官听着,自叹不如,祝彪却是将信将疑,于是大声道:“任你说得神乎其神,我却是不信!金钱便在那里,你且射來!”
花荣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道:“正是如此!空言不如实行----來人呐!牵马备弓!”
早有人把马牵来,花荣从容上马。
祝彪心中嘀咕:“看这小白脸气定神闲的样子,难道他不是吹牛?上天保佑,且刮起一阵大风,我看他射!”
花荣双手举高,翼展在开侧,纯以双腿控马,來往驰骋了一番,感应好了场中的风势后,陡然间抄弓箭在手,朝着金钱方向背向而驰。
众人皆是心头一紧,暗道:“要出手了!”祝彪也是沒來由的一阵忐忑,毕竟耳中风闻和身临其境,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约莫飞马到一百五十步开外,却见马背上花荣轻舒猿臂,款扭狼腰,闪电般在马上扭身背射一箭----那一箭宛如横空出世,在万众瞩目下“滴溜溜”穿过万缕烟尘,直钻入金钱眼儿中,然后如收缰的野马般,硬生生在箭翎处停止了前穿之势。
一时间,偌大的营地之中,鸦雀无声,众人灼灼的目光盯在金钱眼中的那枝雕翎箭上,直过了半天,那箭枝虽然颤颤巍巍,兀自不落,也不知是哪一个如梦初醒,竭尽平生之力狂喝一声“好!”,全场登时彩声雷动。
慕容太守脸色一喜,继而一怒。这花荣在清风寨三年,我屡屡想招,却是不曾从命。若是有他入我麾下,我那还用招揽祝彪!
刘高看着花荣显露功夫,嫉妒心起,大口喝酒。
祝彪看着花荣神箭,一时间瞠目结舌,心中又羡又妒,脑中只是轰轰乱叫:“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以?”
这时,场中花荣圈马抱拳,四下里答谢彩声,众人见花荣这般谦恭有礼,那喝彩声更加的响了。
在山崩峡倾般的喧嚣里,花荣容色平静,慢慢从走兽壶中又掣出一枝雕翎箭來。
瞬时间,整个场内再次屏息无音,一片寂然,只余花荣再次打马背向飞驰的清脆马蹄声。
依然是一百五十步外,只见花荣闪电般背转身來,眼蕴星芒,口噙雷震,大喝一声“中”,一箭射出,直是星不及飞,电不及逝,众人心头方一跳间,这第二枝箭早已经穿尘度雾,箭头正顶在第一枝箭的箭尾上。
第一枝箭着力之下,向前激飞而出,穿越一丈空间,直直插入前方地面。箭尾上雕翎泛着乌光,虽然是无生无知的死物,一时间却也是暗生凛凛之威。
而那第二枝箭,正是雀巢鸠占,飘飘忽忽地占住了金钱眼儿,在空中悠悠而颤。
四下里彩声陡然间震天而起,无数个声音叫喊道:“小李广神箭,令我等大开眼界!”
此时,祝彪心中终于服了,暗想道:“这两番背射,比起我正面驰射來,难度实不可道里计。我却不知道要练多少年,方能练成这等回马背射的功夫!”
祝彪心中怨怼之时,花荣却已定下马步,凝立于辕门之下,耳不闻彩声,眼独望金钱,伸手往走兽壶中又拈出两枝雕翎箭來。场中顿时又一次变得静悄无鸦。
望着花荣神不外逸,心无旁鹜的身影,祝彪心头突然一阵迷惘。他也是好武之人,弓箭尤其精熟,而今日花荣的神箭,更在其眼前展示出了一片崭新的天地。
出于武者之心,祝彪现在既盼着花荣能将这第三箭射个圆满,却又暗地里情有不甘,盼着他最好栽个大大的跟头----这一刻间心下的踌躇反转,更甚于平日百倍。
就在这时,花荣动了,战马一蹄蹄似乎都踏在祝彪的心上!其实,这蹄声撼动的,又何止是祝彪一人的心灵?
蹄声得得中,却听弓弦长声响处,两道箭影电射而出,几无法分出先后。略高的那一箭,正当金钱上方的绳结上,一箭射散,金钱失了羁绊,顿时下坠,钱眼中的第二枝箭也落于尘埃;而这时接踵而至的那枝雕翎箭已经间不容发地穿过钱眼儿,余势不衰,更带动着金钱直向前方飞射。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箭气挟风雷,有分金破玉之威,劈星裂斗之势,直穿过数丈空间,“夺”的一声,正深嵌入箭靶红心之中。
那枚金钱受力之下,在箭羽上簌簌乱颤,嗡然有声中,突然“啪”的一响,已经炸裂成了片片的碎块,四溅而飞。
沉寂良久,今天最大的喝彩声山呼海啸一般响了起來。
“好箭法!”
旁边众头领一齐声喏,无不是心服口服。慕容太守脸色一红一白,好不精彩。
不想阴差阳错,成就了花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