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时阵亡了。”说着说着老人声音哽咽以手拭泪,“这个是我的孙子。”
阿骨打心里一阵酸楚,他走到小孩跟前问道:“你多大啦?”小孩声音洪亮,答道:“十五”,阿骨打抚摸小孩的头小声问道:“想阿爹吗?”小孩儿答道:“阿爹临走时说,若战死沙场让我长大从军为他报仇。”小孩的回答掷地有声。
“多好的孩子,有我们女真人的骨气!”阿骨打不无感慨地说道,他又转看老人,“老爹,儿子阵亡了,生活很艰难吧。”
“怎么说呢?儿子阵亡论功行赏,我家原来是奴婢,现已赎出成为平民了,皇上还赏了一头牛。”他用手指了指,“就是这头,原来靠打猎捕鱼勉强过活,有了这头牛我和孙子能多种地五亩地,总共种了八亩地。”
阿骨打问道:“老人家,儿子战死,你不恨阿骨打吗?”
老人道:“儿子离家前说过,我们女真人屈辱地活着,不如拼死战场,唉,他果真没有回来。儿子虽然死了,我也不恨阿骨打,因为他处处为百姓着想,是个好皇帝呀。以前辽朝的皇帝,让我们吃尽了苦头,那时我们生不如死,老百姓恨的是天祚。”
阿骨打闻言,深情地说道:“老人家,多多保重吧。”
阿骨打心情沉重与老人作别,一行人上马离开了田地,这个老人做梦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就是大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他吆喝耕牛扶起犁杖又继续种地。
过了一道山梁,远处又有一些种地的人。阿骨打回头对阿离合懑道:“八叔,回去后,在新法上再加上一条,多开一垧荒地,奖一头耕牛,制定完毕即刻施行。”
阿离合懑道:“臣回去就办。”阿骨打边走边说道:“历代强盛的中原王朝,都重视农耕,有粮则天下安啊,杨朴,我说得对吧。”
杨朴马上抱拳道:“皇上太了解中原了。”
“耶律延禧四季游猎,无视农耕,一遇灾年就哀鸿遍野,这也是他给了我们的警示啊。”君臣一行人马驮着猎获的野味边走边聊向会宁方向走去,不久便消失在草原深处。
会宁城内,国相撒改住的茅草屋和其他人家的房屋还是没有什么区别。这天,就在这土墙茅屋里,他和家人用猎获的野味又一次置办了酒宴。阿离合懑、蒲家奴、杨朴等人陆续到来,有的坐在火炕上,有的坐在木凳上,大家有说有唠谈笑风生。
撒改让家人上茶,年轻女仆人麻利地将茶沏好,分倒在绛紫色的瓷碗里,放在每一个人面前。这茶是撒改昨天特意从榷场买的,众人品尝后都说是上等好茶。
最后到来的又是希尹,撒改道:“族叔晚来,侄辈一定要罚你两碗酒。”
“我认罚。”希尹道,“不过,国相上次设家宴议主公称帝立国之事,今天又大宴亲朋搞何名堂?”“这你还不知道,兄弟子侄常年征战在外难得一聚,今天用皇上打的野味宴请大家,就算接风洗尘吧,皇上一会儿就来。”撒改边说边将希尹让到炕上。
此时,撒改夫人进屋边用围裙擦手边说道:“酒席已备好。”
吴乞买道:“看看,族叔不来是不敢开席的。”希尹笑道:“皇上未到谷神此事来就不算晚。”大家又说又笑,在等待皇上的到来。
杨朴说道:“嫂夫人亲自下厨,我得多喝点儿。”
宗雄看着忙碌的婶母说道:“婶母亲自下厨可辛苦您了。”撒改夫人边擦桌子边说道:“和你们征战相比,婶子忙碌点还不是应该的吗?”
这时,仆人进屋禀报说皇上到了,众人出门跪地迎驾,阿骨打急忙扶起,阿骨打道:“朝堂之下就不必拘君臣之礼了。”
撒该夫人急忙过来拜见皇上,她挽手行大礼,说道:“蒲散氏拜见皇上!”
阿骨打连声:“弟媳勉礼勉礼。”
阿骨打进了屋坐于土炕之上,他虽尊为皇帝,平易近人亦如当年,众人感到分外亲切。撒改见皇上已到,就命人摆桌上酒,仆人将酒先斟入阿骨打的缸瓷碗中,再依次给诸位斟满。
撒改端起酒碗道:“撒改用家酿米酒设家宴招待父兄子侄,诸位为金国大业常年征战在外,难得一聚,我首先敬皇上一碗。”
阿骨打看了看撒改,亦举起酒碗说道:“朝堂之下没有那么多礼数,今天是家宴,应以辈分年齿为序,我首先敬八叔一碗,然后再敬族叔。阿离合懑一听急忙说道:“皇上使不得,还是皇上先饮。”
“八叔,这可是你说的,既然口口声声尊我皇上,那就得听朕的旨意,如果不听朕的旨意,那就是抗旨不尊,不喝朕可要下圣旨重罚了。”
阿离合懑一听皇上要下旨连忙道:“好好好,臣遵旨。”他举起酒碗一饮而尽,大家都陪了一碗。阿骨打拿过酒瓮亲自给希尹斟满,希尹站起身来忙道:“皇上斟酒,折煞谷神也。”
阿骨打道:“今天不论臣子皇上,只称叔侄。”希尹听罢,一饮而进众人相陪,屋里传出阵阵欢快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