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上蔓延着无数深深浅浅的痕迹。
慕瑾桓关了灯,在夜色里轻吻着她的额头,低低沉沉的说,“湾湾,我们要个孩子吧。”
那天从慕家别墅出来后,她说不想要,所以之后的每一次,他都是做了措施的。
“你想好了吗?”南湾枕着男人的手臂,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半开玩笑的道,“如果有了孩子,我就会母凭子贵死粘着你不放手,万一到时候觉得我们不合适,分手都不容易。”
闻言,慕瑾桓沉了脸,恶狠狠的在她下巴处咬了一口,“我想的是怎么对你好,你想得却是怎么分开,你良心呢?”
“嘶!”
南湾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有些烦躁,但嗓音是柔软的,“先把那颗翠绿翠绿的葱送走吧,总被人盯着,我实在是很难有心情考虑孩子的的问题。”
其它的事情主动权在他手里她没有什么意见,但原则问题她也不会妥协。
孩子不是阿猫阿狗,存在的问题是她难以想象的。
她觉得烦,慕瑾桓也不见得有多自在,只是那颗葱除了偶尔有些小心思之外,其他时候倒是规规矩矩的,原路送回去也没有理由。
“再等几天。”
“睡觉。”
————
周六。
慕瑾桓在家里等兽医过来,南湾自己开车去的医院。
和往常不同的是,今天南湾的办公室格外的热闹。
有人来送结婚礼物,也有人来冷嘲热讽,有人说‘恭喜恭喜’,也有人说‘我好羡慕你’。
由于门总是一开一关,屋内的温度跟外面也没有什么差别,南湾手脚都是凉的,脸色的笑也是僵的。
直到中午接到他的电话,才解脱出来。
“巴顿没事,兽医说吃了点不干净的东西,肠胃不舒服,所以才会没精神。”
南湾提了一上午的心终于落下,关上办公室的门,让屋内的温度升起来,“没事就好,你去公司吧,让周姨照顾它。”
巴顿吃的一直都是进口的狗粮,也没有在外面乱吃东西的习惯......
可是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
敲门声响起。
南湾回头。
秦蓁蓁把脑袋探了进去,“南医生,急症找你。”
“知道了,”把电话重新放在耳边,“我有事要忙,先不跟你说了。”
慕瑾桓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十二点二十一分。
眉头皱起,“忙完记得吃饭。”
“嗯。”
————
赵樱送走兽医后,转身,走到客厅中央,嗓音清软,“先生,医生开的药,现在喂给巴顿吗?”
慕瑾桓刚刚迈上几节楼梯,听到赵樱的话后,停下脚步。
回过身,淡漠的眼神由高处往下落,“周姨在准备,你去打扫书房。”
明明是和往常并无差别的嗓音,赵樱却莫名有种阴测测的感觉。
不敢对上那锐利得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慌乱的低下头,恭敬的应着,“好的。”
沉沉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耳边没有一点声响。
交握在身前的手攥紧,指甲几乎陷入掌心。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除了家世,她哪里比不过那个女人?
她更年轻,更干净,也更懂得心疼人。
为什么......不能是她?
————
十点,机场。
南湾和慕瑾桓并排而站,远远就看到牵手走来的一对人,即使人来人往,也能一眼就分辨出来。
手已经不觉得冷了,南湾把手从男人掌心里抽了出来,“你妹妹比照片上更漂亮。”
天地良心,她是发自内心的,并不是故意酸他。
慕瑾桓捏进空荡荡的手心,剑眉微皱,嗓音无波无澜,“你想让我怎么说?”
那两人似乎也看到了他们,正往这个方向过来。
南湾侧首,看着他莞尔一笑,“什么叫我想?”
这次她是故意的。
慕瑾桓看向她的眼神惠深莫测,“慕太太,我跟你说过的话,你是不是又忘了?”
南湾很识趣的收起了玩笑和揶揄。
纪晚夏试了几次都没能把手抽出来,也就放弃了,毕竟吃醋的男人她惹不起。
在两步远处停下脚步,水墨般的眉眼之间是带着笑意的,“哥,你们等很久了吗?”
“刚到,”慕瑾桓的嗓音是平波无澜的,伸手把旁边的人往身侧带了带,“你嫂子,南湾。”
纪晚夏的视线平移,嗓音浅浅,“嫂子你好,我是纪晚夏,这是我丈夫,顾邵之。”
水墨眉,烟雨眸,如春风拂面般的微笑,真真是古典美人最好的诠释。
在说话之间,也没有忘记跟身侧的丈夫眼神对视,虽然很短暂,但那藏匿不住的爱意腻在空气里,甜丝丝的。
就算是青春偶像剧里的男女主角,似乎也没有看着如此养眼登对的。
两个男人之间除了最简单的寒暄,没有什么多余的交流。
这顾邵之身上是一顾偏偏世家公子的气质,可那眼眸里的清润似乎也只是表象而已。
28岁的年纪,就能在商场上独占鳌头,霍亦寒都被他压在下面,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
南湾总觉得横在后腰上的那条胳膊是刻意掐了她一下,不算疼,但他也没少下力。
“你好,”视线移到纪晚夏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坐了一早上飞机累了吧?”
纪晚夏也不是第一次见两个男人面无表情的模样,索性用力把手抽了出来,假装看不到顾邵之皱着眉不悦的模样。
主动上前挽住了南湾的手臂,“还好,就是这边好像比安城冷一些。”
多亏了秦蓁蓁坚持不懈的努力,南湾现在对于这种亲密的举动已经没有当初那么不自在的感觉了。
不动声色的将横在腰上的那只手拉开,“确实是,你哥定好了酒店,到了边吃边聊。”
纪晚夏故意做出委屈的模样,退回到丈夫身边,“啧啧,嫂子你看看我哥的脸色,我可不敢跟他抢你,邵之的司机提前过来了,我们在后面跟着你们的车走。”
有了这样语调轻松的揶揄,即使两个男人的气场不和,场面倒也不算尴尬。
南湾只是笑,“好。”
被宠爱的姑娘,才能有恃无恐。
机场大厅里一前一后的两对人,样貌气质都是一等一的好,只是单纯的走着,就成了最靓丽的风景线。
————
车里。
南湾系好安全带后,男人的视线依旧落在她脸上,抬眸,笑着问,“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慕瑾桓凝着那张跟往日并无异样的脸蛋,眼神如幽远的山峰雾景,“她们会待到婚礼结束。”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南湾眨了眨眼,低头整理着被安全带压住的头发,“我觉得你这妹夫挺不错的,人家大老远过来的,你就算是再看不上眼也得忍忍不是?”
就像是父亲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的女儿嫁到别人家,即使对方年轻有为事业有成,容貌家世样样都是极佳的,他依旧会觉得这个女婿没有自己好。
“不错......”慕瑾桓重复这着两个字,似笑非笑的睨着副驾驶的女人,颇有兴致的问,“不到两分钟,你就能看出一个人不错?”
南湾听出了男人话音里的含义,一边解着大衣的扣子,一边陈述,“他的人品我确实是看不出来,但他看你妹妹的眼神,就跟我哥看沈之媚的眼神一模一样,我不会认错。”
慕瑾桓不否认,如果顾邵之对晚晚不是认真的,那段以钱色交易开始的婚姻,他不会容忍继续下去。
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探过去将她散在脸颊上的碎发勾到耳后,嗓音低低沉沉的问,“那你知道,我看你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吗?”
闻言,南湾手指上的动作顿了顿。
而后,侧首对上男人的视线,浅浅的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个道理慕先生还不明白吗?”
慕瑾桓笑了一声,“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抿了抿唇,低声催促,“开车吧。”
————
上车后,纪晚夏面带微笑,用平和的语气跟男人打着商量,“顾邵之,你能稍微注意一点吗?”
那双染着墨色的黑眸不带半点笑意,浑身散发着浓烈的不悦,矜贵淡漠,“你要我注意什么?”
得,还是一脸我是大爷我乐意的模样,丝毫没有一丁点儿觉悟。
气势不够,舌头也有些打结,“大庭广众,朗朗乾坤,抱来抱去算怎么回事。”
顾邵之面庞清隽疏离,神色冷淡倨傲,“你要是少看你哥一眼,走路长点心不崴脚,我吃撑了才会把你扔上车。”
纪晚夏脸上的笑挂不住了,“顾邵之你差不多可以了啊,从昨天开始就给我甩脸色,还有完没完?”
她就看了一眼而已,而且是因为那台阶上有冰,她才没有踩稳的。
顾邵之沉了脸,他还没发脾气,她倒是学会先发制人了?
盯着那张清淡的脸冷笑了一声,闭上了黑眸不再说话,周身都散发着浓烈的戾气。
车内恢复了安静。
司机习以为常,顾总和顾太太每日例行公事一般的斗嘴又开始了。
虽说每次的战火都不小,但听久了反而觉得更像是打情骂俏的甜蜜。
只是苦了他这条单身狗,装听不见,哪能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