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茶盏往几上一放:“生意的事儿几时论到你来插口了!你要是真懂,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看看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当人家张家真是靠咱们吃饭?云州的大茶商可不止你爹一个,你今年不给人家,人家不过艰难今年一年,明年人家就能甩你爹脸子。生意有来有往,几曾有谁离了谁不能吃饭!你说人家招惹你?你当我不知道,你故意朝人家摔过去,人家能不扶你一把?人家那是顾念情分,是给你爹脸面!你还撺掇你大嫂来同我说要结这门亲事,如今话托过去,人家的话也托过来了,也不曾伤脸面,难不成你还非逼着人家娶你?你有何不服气的!”
沈如彤低着头,眼中恨恨,一下又一下的扯着帕子。
马氏看得头疼。
生了三个孩子,最头疼便是这个女儿。
可因着心里觉着对不住,便纵容了些,一不留神便养成了这么个性子。
模样随了她,那性子,却比她爹还不如。
“没事就出去吧。”马氏朝外甩了甩手:“亲事轮不着你自个儿操心,你如今才十七,咱们这样的人家,出嫁早了倒惹人笑话。赶紧出去吧。”
沈如彤气唬唬起身,按捺住忿恨,朝马氏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沈秋莲朝马氏福身:“娘,我会好生劝姐姐的。”
马氏摆摆手,未言语。
沈秋莲走出正院,沈如彤正在气狠狠揪着一株海棠,一根枝上的叶子都被拔光了。
“怎么那么慢?”沈如彤迁怒过来:“你同我娘说什么了?”
沈秋莲心里撇嘴,面上却笑着迎上去:“没说什么,娘让我好生陪着大姐。”
沈如彤阴郁地盯她一眼,见到面前这张娇柔俏美的面孔,心中愈发不顺眼,手下拉扯的力道不由又重了几分。
同沈如彤在一块儿,沈秋莲向来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她清楚大夫人为何会将她记到名下,也更清楚沈如彤是何种性子。
思及此,她不禁讽刺的笑了笑。
沈如彤这把钝刀都快锈烂了,别说是用她这样的来磨,就是再换上十块八块磨刀石,也别想磨成一把好刀!
她有一个好娘,自己有一张好脸,自个儿没记恨她有一个好出身,她倒日日盯着自己这张脸,稍不如意那眼睛就“嚯嚯”射刀子!
若不是有大夫人镇着,这张脸,前年就该被摔烂了。
见人家张少爷长得好就巴上去,还死活磨了大少奶奶来同大夫人提。人家大少奶奶可是聪明人,像今日,张家来人,人家早早就说要回去看孩子。
根本就不应这个场面!
可她没那个命,只能小心陪着这大小姐,也不急了,等沈如彤出嫁,最多也就一两年。
大夫人好名声,总不会乱打发她。
念及此,她定了定神,想到昨夜惠儿提到的事儿,遂眼神一转,计上心来:“大姐,要不咱们去园子了走走?”
沈如彤心烦意乱,一肚子火:“不去不去,日日去,有何好看的?”
“那——”沈秋莲故作沉吟,忽地想起了什么:“大姐,要不咱们去霓裳院里坐坐?听说,她昨儿个出了门,这可是稀罕事儿!咱们这几日都没出去,正好问问她,外面可有何新鲜事儿?”
“霓裳?”
沈如彤觉着这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却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