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该吃肉就吃肉,该交配就交配。
婴儿的精力有限,跟边学道玩了一会,小边善勇在他怀里睡着了。
看着熟睡中的小生命,边学道第一次特别强烈地想有自己的孩子,不为延续血脉,也不为显示存在,只为看一看这个世界上跟自己有关的生命长的什么模样。
一顿家常饭。
产后的王家榆丰腴了,也寡言了,她饭量很轻,几乎没怎么吃,边妈一直在旁边劝她多吃点。
私奔一年,边学德好像一下老了七八岁,也更成熟了,边妈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不再挑挑拣拣。
边爸没说什么,但显然,他对边学德和王家榆的事,还心存芥蒂。
可是每次孩子弄出什么声音,每次边爸的视线落在孩子身上时,他的目光都会变得十分柔和。
饭后,孩子还在睡,王家榆和边妈在厨房里忙活,边爸问边学德:“回来有什么打算?”
边学德偷偷瞄了在一旁倒水的边学道一眼,说:“打算投资于点买卖。”
边爸问:“在松江。”
边学德说:“嗯。”
边爸又问了几句,边学道端着水杯走过来说:“爸,一会儿你给我写幅字。”
边爸问:“写字?什么字?”
边学道说:“写难得糊涂。”
边爸问:“要字于什么?”
边学道说:“送朋友。”
边爸说:“我也不是什么大家,谁稀罕我的字?”
边学道笑着说:“你是我老子,谁想我稀罕他,他就得稀罕你的字。”
边爸每天练字前都要静念。
趁这功夫,哥俩下楼,在小区附近转悠散步。
顺着人行道走了半个小时,边学道问边学德:“想投资于点什么?”
边学德苦笑一下:“刚才是话赶话赶出来的,这一年在外头,除了炒股,就是照顾家榆,照顾孩子,哪有时间想投资的事。”
边学道看着西天被夕阳余晖染红的云彩说:“股市大牛了一年多,盛极则衰,差不多该到时候了,你注意一下风向,可以考虑撤出来了。”
边学德有点诧异地问:“现在?不会吧各种利好因素依然存在。”
边学道说:“所谓利好利空,都是跑后炮。等你看到利空时,想跑就已经来不及了。”
边学德掏出一盒软中华,抽出一根递给边学道,边学道接过来,拒绝边学德给他点着,就那样捏着烟身,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两下,接着说:“看你这烟,和你这身行头,这一年在外面应该是劳心不劳力。”
边学德点着烟,吸了两口说:“在股市里刨食,钱不缺,就是心累,而且不像有正式营生,感觉特空,飘飘荡荡的,像是没有根。”
边学道问:“在南边待了一年,没遇到合适的机会?”
边学德说:“有人跟我联系过,想让我投资他的企业,可我考察后发现,几乎都是没什么技术含量,或者技术含量很低的厂子,我尽管读书少,可也知道这年头创新的东西才有钱赚。”
捏着烟,边学道笑了:“创新才有钱赚,你这见识还真是不错。”
边学德嘿嘿一笑:“网上闲逛时看到的,不过,三哥,为什么国内技术创新比国外少那么多?”
前面有一个小型休闲广场,边学道走到一条长椅前,伸手摸了一把,发现很于净,坐下来,看着广场里玩轮滑的孩子说:“创新不是那么简单的。想创新,一要靠长期积累,不能浮躁;二要在全社会营造一个容忍创新失败的氛围;三要有足够严密的法律法规和严肃的执法者保护知识产权。那么多创业创新者,失败的是一万,成功的是万一,如果这万中之一的幸运儿,费尽千辛万苦创新出一样技术,却被别人肆无忌惮的窃取山寨了去、盗版了去,完全不受惩罚,或者只是轻飘飘地惩罚一下,这样的环境里,你说会有人努力创新吗?”
“另外,创新离不开人才,要从学校教育开始就鼓励学生的好奇心,可是我们的教育,考记忆力,考应试能力,不重德育,不鼓励好奇心,甚至根本就是在扼杀想象力、捆绑好奇心。”
说到这里,边学道扭头问边学德:“你听过钱学森之问吗?”
边学德摇头:“他问了什么?”
边学道说:“他问——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的人才?”
过了好一会儿,边学德说:“三哥,你变了。”
边学道靠在长椅上:“你不也变了嘛。”
边学德深深一叹:“是啊,我也变了,我们都变了。”
边学道说:“没有什么能保持静止,人不会,水不会,时间也不会。”
(有人总是纠结于边学道该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人总是在问为什么边学道明明遇见了徐尚秀还喜欢上了其他女人;有人总是用边学道前面深情后面多情攻击俗人的角色塑造,好吧,这一章算是集中回答了。能看懂的就看懂,看不懂的我也不强求,不在一个频道,强求不来。另外,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