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那一阵阴瘆瘆的老人笑声,只闻其笑声,不见其身影,怎样也不像寻常。
“蛊婆除了蛊术,是不是还会巫术?”否则怎么会合称为巫蛊之术?
副将摇摇头:“殿下恕罪,属下不知道。但是,幼时见到的稍微厉害的蛊婆都很大年纪了,很少有年轻的女子就习成的。而且蛊婆们都格外长寿,有的甚至能通过施蛊,将他人的性命嫁接于自身,活上百来岁的皆有。不知算不算巫术。”
算不算巫术说不准,但活上百来岁不是妖怪也修成老妖怪了。
林苏青想了想,缓缓道:“你的族人们”
副将一抖,生怕林苏青下一句说出要诛他全族的话来,连忙主动交代。
“殿下,蛊术只是属下族中世代传下来的秘术。通常都是用以治人,极少会害人。而且而且多年前的一场天灾,引动山体倾覆,族人们所居住的村落已经尽数没入大地了。”
林苏青原本只是想感慨这副将的族人忒可怕了,没成想吓到了副将,以为要降诛族之罪。不过,居然遭逢了这样惨烈的天灾,也是悲惨。
经副将这样一说,林苏青有些疑惑:“还有多少如你这般避过灾祸的?”
“属下不知。”副将如实回答,“属下少小离家入伍参军,次年族落就覆于大山之下。是朝廷救了属下的命,属下的一生都是朝廷的。”
林苏青看了看那堆黑血团,其中的黑虫子们早已不再蠕动,早就死透了。
他又看了看阿德离去的方向,实在摸不着头脑。阿德究竟是如何中的这蛊。
他相信副将所说的是真话。
那么,阿德说的话如果是真的,如是看来其实阿德并不知道自己何时中了这样的巫蛊,也或许他知道,但故意说不知道。
倘使阿德是知道的,那么,他为何要给自己下这样的不堪之术?为了续命?那吐出了蛊虫,则活不过今日,可当时见他的面色是好转,今日肯定是死不了的。
阿德估摸有二十七八岁了,恰恰即将到而立之年,正是蛊婆要召回的坎。综合来看,他应当属于副将所说的后者,受蛊的功效是增强体魄。阿德的体魄的确很是强健。
但也有可能,阿德说谎,欺骗了他。
只有一点可以确认,他是真的救了阿德一命。这一命不是他将阿德从乱草堆里扶出来,救的是帮他吐出了体内的蛊虫。
否则阿德也许已经被蛊婆拿去喂养新虫了。
虽然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画的符文或是乱点的穴道生效,但的确是他胡乱作了一通后,阿德才吐出来的。
林苏青忖来度去,他看了看那紧张的副将,拿捏这这名副将的生死。
片刻,他负手而立,睥睨这副将,道:“今日之事,你不要对第三人说道。否则”
“属下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曾听见,什么也不没有发生。”
“发生过。”林苏青压沉了嗓音,道,“你有护驾不周之过。”
“殿下恕罪!”副将当即跪伏在地。
“平身吧。回宫。”
他方才那句话是威胁。因为,没有恐惧往往守不住秘密。意思是,你有罪,但我宽恕了你。当然,可以饶恕,自然也可以赐罪。护驾不周之罪,可大可小,言外之意,心照不宣。
林苏青刚跨上马背,猛地就听见平王一声大喊。
“大哥!”
惊得林中飞鸟惶恐乱窜,也惊得林苏青浑身一抖,差点跌了下来,幸得有副将托住了他。
林苏青打眼一见平王,顿时如梦初醒,一拍脑门想到——那阿德始终自有一派气魄,一点都不似旁人那般敬畏他这位太子。不正是与平王这般随意的态度颇为相像。
霎时,他又想起阿德那一身穿着他必然是皇亲国戚不会错!
若是如此,说不定今后有机会再见一回。届时,他定要将方才没聊清楚的事情,仔仔细细问个明明白白。
“大哥!方才是我错了,不该胡闹,我给你赔个不是。”平王刚到便翻身下马,给林苏青赔礼道歉。
林苏青不动声色瞥了一眼被副将用泥土和废弃的树枝掩埋蛊虫的地点,随即责怪的看了平王一眼。
“无碍,走吧。”他驱了驱缰绳,让踏雪提了提速。
“大哥,我就知道大哥宅心仁厚,不会生我的气!”平王也翻身上了马。
一路唠唠叨叨的埋怨着今天全用来找太子了,不曾顾上打猎,下回得补上。
“你差点要了你大哥我的命,现下却说得好像是你大哥我欠了你似的。”林苏青横眼道。
平王当即装傻充愣,傻呵呵的赔笑。没安分多会儿,又唠唠叨叨的说起山间的各种珍禽野味。
很是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