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党同伐异

要找此间主人回话。”

    老夫人微皱双眉，问：“老爷朝还没有回来吗？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何人敢来造次？！”

    说罢，便匆匆在女儿、外孙女的搀扶下直奔前院。到得近前，却见一位形容枯槁的老太监傲然而立，身后一堆手持刀剑的官兵气势汹汹。老夫人镇定地施了一礼，开口问道：“敢问公公有何贵干？”。

    那位太监并不回礼，冷冷地自鼻孔里哼了一声，沙哑的声音说道：“圣有旨，户部尚书王儒修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已押入刑部大牢待审，其发妻由二品诰命夫人贬为庶民，圣念其年迈，暂不问罪。全部家产抄没充公。”

    犹如一记晴天霹雳，几个人听罢全愣在了当地。老太监皮笑肉不笑的说：“老夫人，还不赶快谢恩？在下职责所在，多有得罪了！”说完，恶狠狠地向身后一努嘴，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兵毫无顾忌的冲进院内，开始翻箱倒柜，砸锅摔碗。但凡有仆役挡道便毫不客气地一脚踹翻在地，举刀便剁。一时间整个大院内哭号惨叫，乒乒乓乓乱成一团。

    老夫人面色惨白，汗如雨下，兀自强行镇定了一下自己，跪伏在地，口喃喃道：“罪妇谢主隆恩。”忽然，她的身体猛烈抽搐了几下，趴在地一动不动了。历夫人见状大惊失色，哭喊着冲前去竭力想扶起她，用手轻探鼻息，已然完全没了生气。历夫人禁不住放声嚎啕痛哭，她的哭声引起了正从旁边经过的几个官兵的注意，为首的一个刀疤脸回首望了一眼，不禁喜形于色道：“老太婆死了，她身可都是值钱玩意儿！”几个人争先恐后、互相推搡着欺身前，历夫人见此情景，双眼通红、目眦尽裂地嚎叫着：“滚开！拿开你们的脏手！别碰我母亲！”。

    刀疤脸没有一丝犹豫，一把抓起历夫人早已凌乱的发髻，抬腿当胸一脚。

    身娇肉贵的历夫人被踹出去三尺开外，顿时晕了过去，嘴角渗出丝丝鲜血。早已花容失色的历诗晴尖叫着扑了去，用身体死死地护住了历夫人。刀疤脸踏前两步，拔出刀来，高举过头，正准备劈下去，忽听得身后老太监干咳了两声，回头张望一眼，狠狠地朝地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极不情愿重新将刀收起。

    泪眼朦胧，历诗晴眼睁睁看着一群官兵十分粗鲁的从尸骨未寒的外祖母身拔去了扳指、戒指、玉镯，揪下了耳环，甚至连头顶的金钗也没有放过。将昏厥的母亲交给自己的贴身丫鬟裴珠，历诗晴抹了一把脸的泪水，紧咬下唇，跪爬几步到了那位太监脚下，声音颤抖着说：“公公大人，圣既然已经开恩赦我外祖母无罪，如今她老人家归天，还望公公大人行个方便，准许我等将其移尸院外，待我父亲大人归来处理后事，小女子感激不尽！。”说完，深深叩首。老太监犹豫了片刻，轻轻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

    王府门外的大街，一堆闲人一边围着看热闹，一边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被围在当是一群丫鬟仆人，居席地而坐的是一个泪眼婆娑的妙龄少女，怀紧紧抱着一个衣着华丽，面容惨白，嘴角渗血的贵妇。旁边一块白布罩着一具尸体，只露出两只脚丫。

    “王府被抄了？太好了！活该！又是个大贪官吧？你看官兵抄出来不少值钱东西！”围观的人群，张三对李四说。

    李四目光猥琐地答道：“我看当那个小娘子颇有几分姿色，凡抄家后家人、奴仆不都会拉到西街人市去卖吗？如果价钱合适，买回去暖床应该不错---嘿嘿嘿”。

    在众人的嬉闹声，自西向东疾驰而来三辆马车。“让开！让开！”车夫煞有介事地挥动着鞭子，驱散了人群。马车停稳，历宏昌跌跌撞撞的下了车。“父亲大人。”历诗晴轻呼一声，欲言又止，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颗颗滴落。她挣扎着想起身，可能是坐的太久，一个趔趄险些跌倒，裴珠忙伸手扶住了她。

    历宏昌脸色铁青地低头先看了历夫人一眼，抬首扫视一周，一言不发地摆了摆手。片刻之后，马车滚滚而去，荡起了一溜烟尘。如此地面便空空荡荡，只有府门前的一对石狮怒目圆睁，冷冷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灰蓝的天空，残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