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慕辰的声音在身侧轻轻响起,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可事实上,我并没有谋反篡位。”
青灵小心翼翼地侧目偷觑,见慕辰凝望着不远处封印赤魂珠的结界,神情中带着一抹疲惫的悒郁,墨黑的睫毛微垂着,在玉琢般高直的鼻梁旁映出道蝶翼形的阴影。
周遭迷谷的眩目光彩也变得模糊起来,四下一片空茫混沌,只剩下了身边这个白衣胜雪、气若兰芷的男子。
慕辰感觉到青灵的目光,转过头,迎上了她的视线。
“我相信你!”青灵脱口而出。
话喊出了口,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慌忙瞥过头,“那个,咳,你是担心阿婧他们来找你,才特意躲到甘渊里来的吗?(天呐,自己为什么要用‘躲’字?!) 还是还是师父让你来的?一定是师父对不对?所以他才撤去了以前设在这里的迷障和结界”
她探头四下环顾一番,“可这里什么也没有你怎么休息啊?”
还有,很关键的,吃什么呀?虽然对于神族而言,一段时日内不进饮食算不上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可是时间久了也是会影响精力的。
慕辰沉默了会儿,淡然一笑,“生死悬于一线,何来心思记挂食宿?”
青灵疑惑起来,“生死悬于一线?难道是慕晗知道了你的下落,要来杀你?”
要不是今夜亲耳听到阿婧姐弟二人的对话,青灵恐怕很难相信戏文中那些兄弟相争、父子相残的桥段。可如今看来,小七说的不错,权力,的确最是蚀人心!而出身王室的人,更是一生下来便处在了权力争夺的中心。
慕辰也有些微微诧异。
他原以为是墨阡将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了青灵,但眼下看来,她似乎对自己的情况所知甚少
“我现在,恐怕已经没有了让慕晗出手的资格。”
慕辰缓缓说道:“我受过天雷之刑,余命本就不足三年。加之崇吾的灵气过胜,于我受刑后的体质有损无益,在此住了数月,我的身体已濒临枯竭,随时都可能死去。”
青灵脑中轰然,惊愕地张大了嘴,又随即合拢,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那,那既然这样,你干嘛还要住在崇吾?还,还跑到这甘渊里来?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崇吾灵气最旺盛的地方!”
难不成是跟自己离家出走的心思一样,抱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来渲泄愤懑,企图让施罚者心生愧疚?
她忍不住怒道:“那个皞帝,为什么要对你这么狠?你难道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吗?而且你说过,你并没有谋反篡位!他这样做,和直接杀你有什么区别?”
慕辰面色波澜不惊,清冷自若,仿佛就算是死亡在下一刻降临,他亦能以这种尊贵雅致的姿态,从容面对。
他沉默了一瞬,缓缓说:“因为他是帝王,所以必须如此。当日我谋反的证据确凿,若我处在他的位置,亦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青灵的嘴唇翕合了一下,欲言又止。
慕辰继续说道:“生于王室,自当背负起许多的不得已。或许,我应该接受父王为我安排的命运,流放西陆,隐姓埋名、无声无息地死在异乡。可最终,我也还是放不下”
一抹浅浅的弧度在他的唇边漾开,带着些许自嘲,转瞬又如涟漪般的消逝无踪。
“我少时曾拜符禺山的凌焕上君为师,学习阵法和武艺。我火系的灵力修为不弱,如今神力虽被废,根基却还在。师父告诉我,崇吾的赤魂珠蕴含极强大的上古神力,又与火灵同出一源,或许能保住我的性命。师父曾有恩于墨阡圣君,因而为我求得来此的机会,等候赤魂珠千年一次的神力释放。”
慕辰抬眼看着青灵,“我向尊师许诺过,他只需要应允我进入迷谷甘渊,别的事,我会自己来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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