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尧和青灵离开梧桐镇没两日,又有一拨人敲开了纤纤的后门。
为首的,是一名清丽出尘的白衣女子,言谈举止皆是十分冷傲疏离,淡淡地打量了纤纤一番后,竟微侧过头,不再多看她一眼。
跟在她身侧的公子却态度十分殷勤,含笑行礼后,又称赞起园中景致,直言景衬人颜,唯此方可配得上主人家的美貌。
纤纤经营着镇上好几家的青楼生意,见惯了男人献谄讨好的嘴脸,可眼前这位公子,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锦袍,手中握着把白玉骨扇,说起话来还带着凌霄城特有的柔软口音,一开口就立马甩出镇上的那些商贩兵卒十万八千里。
纤纤娇笑道:“公子可真会说话,我们这种穷乡僻壤,哪儿能跟凌霄城的朱门绣户相比?”
淳于琰摇了摇扇子,正欲接话,却被身旁的女子冷声截断:“既是来接人的,就请快些!”
一旁的久叶滴溜溜转着眼,看了看自家小姐,又看了看淳于琰,圆脸上堆满了愁容。
他按照世子的交待,追踪到接应慕辰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设下方才拦下其中一人。若不是手里举着慕辰的紫玉戒指,只怕对方早就一箭取了他的性命
好不容易说服了那帮人,凝烟小姐又找了过来。知道世子带着慕辰离去,小姐那一刻的眼神简直可以用寒光剜目来形容
再好不容易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如今困在一艘船上的大家合作,被世子打伤的淳于琰又卷了进来。
淳于琰那时刚从昏迷中醒来不久,面色苍白,一脸难得的郑重严肃,对凝烟长揖一礼道:“琰曾有冒犯之处,愿任凭小姐责罚。眼下还恳请小姐以大局为重,助在下等人寻回王子。”
凝烟正为百里氏搅进王室纷争而担忧不已,见幕后设计之人竟是比武时烧破自己衣裳、出言邪肆的淳于琰,更是暗怒不已,冷冷道:“你们的局,跟我有何关系?别以为牵连到我哥哥就能要挟我!若是你管不好嘴,我可不介意把整个淳于氏也拉下水!”
她自少年时代起就操持家族事宜,生意场中的商谈讨价早已驾轻就熟,此时明明知道洛尧一举让百里氏惹上了襄助逆犯的嫌疑,表面上依旧凛然自若,绝不肯落于下风。
淳于琰倒也不计较,只一味淡笑称是。
一路南下,不管凝烟如何冷言冷语,淳于琰始终态度谦谦,君子风度十足。路经景江的时候,朝炎禁卫追至,也是淳于琰掩护凝烟等人、独自引开追兵,连累坐骑被禁卫弩箭重伤。
事后凝烟对淳于琰的态度并无改善,反而愈加冷淡起来,言语间竟还时不时添了几分讥嘲之意。
久叶在心中暗暗慨叹,看来这淳于琰跟小姐的梁子是结得深了!小姐虽然待人一直冷冰冰,但还未曾如此在意地针对过谁
纤纤身边的念萤低声介绍道:“这就是我家小姐,百里凝烟。”
纤纤再仔细地看了看凝烟,见她的五官确与洛尧有几分的相似,兄妹俩,皆是姿容绝滟的绝世美人。只不过,跟洛尧的那种风流俊逸相比,这位百里小姐,冷的好似极北的寒冰。纤纤习惯了跟各色人物打交道,却偏最见不惯自恃清高的女子,若不是看在洛尧的面子上,她可实在不愿意搭理百里凝烟。
淳于琰朝凝烟笑了笑,眼角下的泪痣微微上扬,语气夸张地拉长,“啊,多谢百里小姐提醒。”
他转向纤纤,“前日百里公子带来的那位伤者,是在下的朋友。在下此番是专程来接他离开的。”
纤纤吩咐丫鬟领淳于琰去东厢房,一面瞥了凝烟一眼,故意提了提声音,“接人也不用这么赶。那位公子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还不适合旅途奔波。别弄出人命,前功尽弃,还连带撕破了脸。”
淳于琰和身后的几名随行,跟着丫鬟进到慕辰的房间。
慕辰正闭目盘膝坐于榻上,似雪的白衣微微鼓飘着,周身仿佛被充盈的灵气笼罩。
听见动静,他缓缓睁开了眼,眸中闪过冷锐锋芒,又瞬间敛去无踪。
淳于琰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随行的诸人已抢步上前,拜倒在慕辰面前,“殿下!”
领头一人面庞清癯、身形劲瘦,左颊上一道浅浅的疤痕。
慕辰从榻上起身,弯腰将其扶起,“起来吧,逊。”
逊垂首抱拳,“属下来迟了!请殿下恕罪!”
他自小跟随慕辰左右,虽然名义上只是王子的贴身侍卫,但论忠勇才干,不输于任何名门世家出身的子弟。
一年前,慕辰被废黜了储君之位,又因天雷之刑失去了周身灵力。皞帝责其终身不得踏足朝炎国境,暗中却派遣亲信将他押送上了开往西陆的海船。
逊带着几名忠心的部下,在海上将慕辰救了回来。
之后慕辰在凌焕上君的指引下,到崇吾求取赤魂珠的神力。逊按照约定,在甘渊大会那日守在了崇吾山外接应,却没料到慕晗派出了十几名禁军高手追击,因而不得不临时更改计划,拼着全力引开追兵
“你何罪之有?”慕辰抬手在逊的肩膀上轻按了下,目光缓缓扫过他身后众人,“诸位不顾生死地追随于我,忠勇无畏,我朝炎慕辰必当铭记于心。”
顿了顿,又道:“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孤注一掷后尚能死里逃生、恢复神力,于我而言已是万幸。未来路阻且长,然得诸君相随,虽死无憾!”
适才众人见他已能自行运用灵力疗伤,皆是欣喜不已,暗叹赤魂珠不愧是上古神器、威力无穷。
交待了一番事宜后,慕辰与淳于琰转入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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