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灵浑浑噩噩地,在这间奢华的卧房里又躺了几日。
睡着的时候,不断地做着各种光怪陆离的梦,醒来的时候,又什么都不再记得,只觉得梦境与现实,似乎交织到了一处,分不清真假。
每天,除了墨阡偶尔来查探自己的身体状况,时常在卧室内外出现的,便是几名梳着环髻、穿着丝质纱裙的侍女。
这些女子跟青灵以前用过的傀儡侍女完全不同,虽然依旧谨言慎行、垂目恭敬,但言谈举止中皆透着察言观色的机敏。只可惜,以青灵目前近乎木纳的状态,很难让她们瞧出什么玄机来。
从师父口中和对侍女们的询问里,青灵陆陆续续地了解到自己身处的境况。
那日,她在仙霞关念动解封的心诀时,不知自己正身处天帝所设的五灵阵法的阵眼之中。原本以她的神力尚无法随意操控的青云剑,在阵法的催化下、机缘巧合地得以解封,启动了隔阻东陆与北陆的屏障。
在朝炎掌握了青云剑的情况下,列阳人再没有了南征的信心,举兵暂且北退,解除了仙霞关的困境。
青灵被墨阡带至了朝炎国都凌霄城,住进了城东的一处行宫之中。这期间,皞帝曾有几次想亲自来探望青灵,却被墨阡以“恐太过激动、加重伤情”的理由回绝。
青灵明白,师父其实是想给自己更多的时间来思考和准备,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而一切,应该,都是真的吧?
自己,确实是皞帝和章莪玄女的女儿,所以在甘渊大会上闯了那么大的祸,师父才敢毫无畏惧地让慕晗带走她,因为知道迟早有办法让皞帝赦免自己;
因为是章莪玄女的女儿,长得也似乎很像她,所以师父才不让自己在外露出真容,也不让自己出现在甘渊大会的赛场上,怕被人看出玄机;
因为是那位野心勃勃的皞帝的女儿,所以师父才总觉得自己浮躁,有什么争强好胜的戾气;
因为是他们的女儿,所以醒来后师父最先问的问题,便是自己与慕辰
慕辰
青灵攥紧了衣襟,却依旧止不住那波及开来的阵阵心痛。
她不好意思再向师父询问太多关于慕辰的事,只从侍女口中得知,他如今也回到了凌霄城,住在城中的一座府邸之中。
她迫切地想见到他,可又根本不敢见他,想知道他是否安好,却又无法想像他知晓自己身份时的反应
青灵睁着眼,手里攥着脖子上坠着的紫玉指环,怔怔地望着金丝白纹昙花的帐顶,陷入了一片思绪飘忽流离之中。
是夜子时已过,青灵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突然被人从梦中摇醒。
来人虚掩着她的嘴,压着声音说:“嘘!别出声,是我,淳于琰。”
“琰”
青灵缓过神来,支着身子坐起来,话未出口、喉中已觉哽痛,“慕辰他他可好?”
有些事,即便彼此心知肚明,但面对着犹如父亲的墨阡,青灵没有办法敞开心怀、毫无顾虑地倾诉出来。或许,在师父的眼中,自己不过是个一时心动喜欢上错误的对象、却所幸能悬崖勒马的小姑娘,但一份交付出去的感情,岂是说收就能收回来的?
淳于琰移开了些距离,在榻沿上坐下,缓慢开口道:“他还好。仙霞关的事,虽然进行得跟我们的计划有些出入,但最后说服列阳王退兵的,是慕辰。陛下现在以抗旨之罪将他暂时软禁在了凌霄城的府邸,一直没有宣召。但我冷眼旁观,跟从前相比,陛下的态度已经起了变化。再者,我们手里还另有些棋子可用,在朝内制造舆论左右帝心,总归是能造些势的”
他顿了顿,接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着容颜憔悴的青灵,语气难得的严肃,“这里防守严密,我不能久留。青灵,我我听传闻说,你的身世似乎跟章莪玄女有关。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青灵抬起手背、挡在唇上,深吸了口气,抑制住翻涌上来的哽咽。
事到如今,她亦不再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在种种的震惊、悲怒、委屈与绝望之后,她也不得不强迫自己鼓起勇气面对现实。
“我师父说我其实是章莪玄女的女儿。”
四周猛然静谧下来。
淳于琰沉默了良久,“你是皞帝的女儿?”
事实上,来之前他便有过这样的揣测,但亲耳听青灵确认,又是另外一回事。
青灵竭力忍住泪意,微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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