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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齐家治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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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灵受了息颖所托,却一直没有机会把话带到。 href=”//” target=”bnk”>-网-</a>

    她也明白,今时今日,无论在何种场合、以何种借口,她都不该再同方山雷单独见面。

    而此时,两人并肩而行,走在了曾经一同结伴闯阵的湄园之。

    青灵斟酌了一下用词,缓缓开口道:“息颖一向都是重诺守信之人,既是允下了同你的婚事,自是不愿变节的。可息将军那人的脾气你也知道,行事从不会太顾忌颜面息颖的意思是,终归是她对不起你,可此事,最好由你先开口,随便提个什么理由将婚事退掉,即使有损她的名声也无所谓。她是‘性’情豁达的‘女’子,并不计较旁人的眼光。”

    方山雷静静听完青灵所述,沉默了半晌,说:“好,我明白了。”

    青灵觉得很是尴尬,没什么底气地为朋友辩解了几句:“其实息颖自己也‘挺’无奈的。可‘女’儿家的婚事,终究是拗不过父母的意愿的。”

    方山雷沉声一笑,“息家小姐从前与我霞妹亦是闺密友,无话不谈的。她心会对这桩婚事有什么想法,我还是能猜出个大概的。如今,对她和我而言,都只算作了解脱。”

    他停下脚步,侧头望着青灵,“所以,帝姬无需费心开解。”

    顿了顿,声线染一抹追忆往昔似的低幽,“反正,你一直都不大会安慰人的。”

    青灵脚步一滞,下意识地抬头看了方山雷一眼,顿时愈加感到尴尬起来。

    她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在她的印象,方山雷身为权倾朝野的世家嫡长子,待人接物自有其骄傲与威仪,亦是极其看重颜面之人。现在息家暗‘逼’着要同他悔婚,算最后是将主动权‘交’到了他手,但外人又岂能看不懂这其的真实缘由?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用从前戏里听过的话说,是树倒猢狲散,鼓破众人捶

    方山雷似乎觉察到青灵的想法,苦涩地笑了笑,道:“家出了那样大的变故,我算有再多的傲气,也只能收敛起来。事实,自从霞妹出事以后,很多事,我也都已经想开了。”

    他扬起头,望着头顶西府海棠树悬垂着的华贵而‘精’致的冰晶风灯。

    “耀眼荣华、滔天权势,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当沉积下的各种‘交’情、关系,也只是基于利益而生,真假难辨、脆弱不堪。起同亲人相聚相守的幸福满足,这些,又能算得了什么?”

    青灵抬眼望向满树繁华,心亦是唏嘘。

    这尊贵堂皇的朱雀宫,是她的家,住着与她血脉至亲的家人,可身在其间,却从未体会过方山雷口的幸福满足。

    手足暗算,姐妹反目,父子相杀。

    暗涌的腥风血雨,千百年来,都未曾褪去

    半晌,她开口道:“你心放不下亲人,所以今夜特意将慕晗带来了湄园?”

    方山雷微微错愕,与青灵对视一瞬,坦然道:“自先帝崩逝,他一直抱病在府,连陛下的登基大典都未参加。长此以往,必然遭人诟病、甚至弹劾。”

    以慕晗今日的地位与处境,再不能由着‘性’子,恣意而行。

    青灵勾起嘴角,“可我猜,他见着你之后,一定对你说,让你想办法重聚家族力量,支持他夺回帝位,对吧?”

    方山雷眼神‘色’明晦‘交’替,半晌,道:“若我说不是,帝姬肯信吗?”

    他调整站姿,与青灵正面以对,“若我说,我无意再卷入朝权争斗,只求将来能为族子弟谋得公平的前途,帝姬肯信吗?若我说,我此生最大的心愿,是亲眼瞧见朝炎一统东陆,建立起屹立万世的基业,帝姬肯信吗?”

    青灵动了动‘唇’,涌到了嘴边的回答迟迟未能吐出。

    她与方山雷之间,早已不是尚能毫无芥蒂、坦诚心扉的关系。又或者更确切地说,由始至终,他们都很难对彼此做到完全的坦诚。

    梧桐镇的一场杀戮,使他成了一介废人。而她在大殿对慕辰和顾月的百般辩护,无疑是向他表明,当日将他推入杀局之人,极有可能也包括她自己。

    朱雀宫的一场宫变,定下了他父亲对她下毒的罪名。而谁又敢保证,那时想让她死的人里面,不包括他自己?

    沉默了良久,青灵冷下心来,开口道:“要带的话,已经说过了。再谈其他,恐怕是僭越了。”

    说完,微微敛衽一礼,告辞转身离去。

    ~~

    事后,青灵再重温起这一场对话,觉得方山雷本是一片坦然,倒是自己的态度突转得有些生冷,究其缘由,也不知是因为突然提到了慕晗,还是她最近自身情绪本不稳,要么伤‘春’悲秋,要么尖酸刻薄的,任是夜夜笙歌、纸醉金‘迷’,亦麻痹不了

    没过几日,她入宫觐见慕辰,又被问起了这件事。

    慕辰命人将美人榻安置于偏殿外的园,与青灵对面而坐,身后眼前满园‘花’‘色’,韶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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