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盯着他说:“你不是不知道,你是没把老朝阳村的事当成朝阳社区的事,征地拆迁时矛盾多集中,有些村民觉得在评估上吃了亏,总觉得这是张支书、解主任他们搞得鬼,甚至认为有猫腻,认为张支书、解主任他们贪了多少钱。”
韩朝阳明白过来,惊问道:“那些村民还在告张支书?”
“现在有没有人告不知道,我调走前告他的人真不少,”黄莹放下筷子,轻叹道:“其实最难干的不是你们这些基层民警,而是他们这些村干部。征地拆迁上级多重视,工作组常驻村里,在评估这个问题上村干部根本说不上话,别说他们没贪,就算想贪也贪不到。”
“谁都不容易,干什么都不容易。”韩朝阳笑了笑,若有所思地问:“曹泽方就是因为这些来的?”
“应该是。”
“不管他因为什么来的,反正我觉得他有点操之过急。一来就抓财权,张支书心里肯定不舒服。”
让韩朝阳倍感意外的是,黄莹竟笑道:“如果我是他,我一样会这么做。”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得罪人!”
“拜托,他是第一书记,上级就是安排他来当‘班长’的。”
在体制内干怎么能连这都看不清,黄莹觉得有必要给他上一颗,干脆放下筷子耐心地解释道:“不夸张地说村干部都是草根精英,虽然在文化程度上比不上第一书记,但是在为人处世、应对突发事件等方面还是有一定手腕的。如果第一书记上任之后表现的唯唯诺诺,或者面对很多事束手无策,就会影响他在村干部心中的形象,就树立不起来威信。如果连威信都树立不起来,怎么开展工作?”
韩朝阳乐了,忍不住调侃道:“老婆,没看出来,原来你也是当官的料!”
黄莹给了他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连老百姓都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就你不知道,还阴阳怪气。”
“别说三把火,就算烧六把火也跟我没关系。”韩朝阳夹起一个饺子,三口两口吃完。
“跟你没关系,但跟宏亮、晓斌、欣宜乃至张贝贝有关系。”黄莹不想再绕圈子,直言不讳地说:“朝阳社区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总共就527厂、老朝阳和东明小区这三块,老朝阳村的村民没两三年不会回来,就剩下527厂和东明小区,这两个地方有什么好烧的,又能干出什么政绩?”
“老婆,你是说曹泽方想打保安公司和旅馆的主意?”
“难道没这种可能?”
“关键这也没什么好打的,再说他不是来解决组织涣散问题的吗?”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不管想解决什么问题,必须先搞定经济基础。而且他的第一书记任期只有一年,也就是说要在一年内干出成绩,搞好基层党建也是成绩,但哪有经济建设的成绩显眼。”
“别开玩笑了。”韩朝阳觉得很荒唐,禁不住笑道:“花园镇变成了花园街道,朝阳村变成了朝阳社区,现在是以市政管理、以服务市民为主,街道都不招商引资了,他一个社区第一书记还搞什么经济建设!”
“你怎么就不开窍呢,搞经济建设怎么了,手里有钱才能干事,没钱什么事都干不了。当然,社区现在是有点钱,他是可以吃老本,但萧规曹随又怎么体现他的能力,所以他肯定会想让社区变得更有钱,然后干更多事。”
“他晚上压根儿没提钱,反而更关心老朝阳村民手里有钱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比如有些村民手里有点钱就不学好,他说这些问题应该重视,要狠刹‘黄、赌、毒’等歪风,要想方设法把‘酒鬼’‘赌鬼’从酒桌、牌桌上拉回来。”
“真的?他真这么说的?”
“真的,骗你干什么。”韩朝阳吃完最后一个饺子,起身道:“能看得出来,他想干点事,这跟我的工作不矛盾,甚至可以说是支持我的工作,他支持我,我肯定也要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