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思索,立刻给手下一名亲兵说,让他通知军城城门守卫,请劳军的百姓队伍后撤两百丈,军城内的边军代表将出城接受慰问;又让另一名亲兵去通知北城驻军的各营营官,选一半仪表堂堂的精锐士卒,选一半有伤残在身的立功士卒,一同出城接受百姓的劳军慰问。
很快军城门口的百姓退出了两百丈,将北城军城门前的校场让了出来,同时北城的各营营官也快速将边军代表组织到位。
此次共调集了六百名边军精卒,他们个个身材高大、盔明甲亮,一脸的精悍之气,因为是出军城接受慰问,他们并没有携带长兵器,都只带了佩刀和佩剑。
其中有一半士卒都是身上有伤的百战余生勇士,他们的伤多在面部、头部和颈部,并未伤及四肢,仍有强悍的战力,而那些手足四肢受重伤的边军,则被强制退出现役,另行安置。
一阵铜号角声响起,军城通往外城的小城门缓缓打开,只见一位银盔银甲的将军一马当先走了出来,后面六位营官驱马跟随,再后面则是六百名披挂整齐的边军精卒,他们保持整齐的步伐慢慢从军城里推了出来。
领头的士绅乡老和后面的劳军百姓一脸的惊愕,不知道出营的边军要做什么,正在这时一个眼尖的乡老突然大喊道:“是范将军!是范将军!范将军亲自出军城来接受我们的慰问了!”
“真的!哪个是范将军?”
“闪开,我要看看我们敦煌城的大英雄!”
“啊!范将军好帅呀!”
“……”
一片嘈杂声里,六百多名北城边军代表在军城前的校场上站定,他们摆成一个雁形阵,虽然没有将武器擎在手中,但只是这幅整齐的军容就透出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令前来慰问劳军的队伍感觉到极大的压迫感。
第二排最右侧的一位千总,将高举的右手迅速放下,六百名精卒同声怒吼:“吼!”
这一声有如平地炸雷、风暴过境,竟然把慰问劳军的队伍喝退了三步,其中第一排中有不少士绅乡老被吓得失足跌倒,这下终于让敦煌百姓见识到了边军的威势。
一位领头的乡老年逾六旬,但是身体依然十分健朗,年轻时他也做过边军,虽然也被这六百精卒的气势所摄,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第一个起身,带头鼓起掌来,其他的百姓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一起跟着鼓掌,立刻掌声雷动。
领头乡老大声说:“各位乡亲父老,这就是我们的敦煌边军,真正的虎贲之师,就凭这一声怒吼就可以让敌人闻风丧胆,果然名不虚传!
小老儿郑锋年轻时也曾是一名边军,今日见到袍泽兄弟不免心潮澎湃,情绪难以抑制,还望将军勿怪,呜呜呜~~”
说话间,郑锋一躬到底,竟然哭了出来,不知道是否是想起了当年的戎马生涯,是否想起了年纪轻轻就逝去的战友,却不知悲从何来,也许只有当过兵的人才能理解他的心情。
范云超急忙跳下马背,上前扶住激动的郑锋说:“老叔,原来您也是我等的袍泽,更是我等的前辈,不需行此大礼,快请起身,否则就要折煞我等了。”
范云超扶起郑锋,郑锋这时因为太激动,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范玉超让自己的亲兵扶住郑锋,他自己一个空心跟头跳上了马背,站在马鞍之上,他的坐骑训练有素、十分听话,背上虽然突然落下重物,它却毫不惊慌,还能稳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让范云超可以稳稳站在它的背上。
另一名亲兵急忙上前抓住将军坐骑的缰绳,担心坐骑受惊伤了将军。
范云超的马颇为通灵,用大眼睛瞪着那名亲兵,有些不满地甩甩脑袋,打了个响鼻,在那名亲兵身上喷了一些鼻涕口水,仿佛在抗议亲兵多事,这名亲兵很了解将军坐骑的性格,完全无视于那些鼻涕口水,依然牢牢抓紧手中的缰绳。
范云超站在马鞍上,这样可以让大部分民众看到他的身影,他大声说:“各位乡亲父老,本将范云超,感谢大家长期以来对边军的关爱和支持。
国无防不立,民无防不安。保家卫国是军人的天职,我们所有的付出都是无怨无悔,现在又得到了家乡父老的认同,更是每名边军的荣幸。
边军和百姓的关系,就像鱼和水的关系,鱼离不开水,水养育着鱼;水也不能缺少鱼,没有鱼儿的清洁,水也不会一直保持纯净。
敦煌城边军来自于百姓、依靠于百姓,是敦煌府的子弟兵,与敦煌府百姓血脉相连,是靠父老乡亲的支持和拥护才能发展壮大。
这次敦煌保卫战,边军和百姓一同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才保护了敦煌城的安危,我觉得需要感谢地不止是边军,还有我们伟大的敦煌百姓。
今天看到大家来到军城劳军,我十分欣慰,在此我代表敦煌城的边军对各位致以最诚挚的感谢,我们边军吃饷当兵,已经用了百姓的赋税,实在不应再向百姓索取什么。
同时朝廷和兵部都有明文规定,百姓不得入军城,唐军也不得接受军饷之外的任何民间馈赠,也请各位父老乡亲能够理解。
军民鱼水情深、患难与共、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这是我们共同的理念,范云超愿意带领边军与诸位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