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西北首富,也没见打赏过金叶子,这是气度,也是底气。宁大人出身永定侯府,永定侯爷的声望,你没听说过?宁家大爷为文官,承爵,在京城混得如鱼得水;二爷、三爷、五爷都是做官的,彼此帮衬,差不了,就连隋太守都不敢在宁家人面前摆谱。姑娘的堂姐可是恭王侧妃,能巴结上,那是福气。唉,姑娘小小年纪,有世家大族的风范啊,这随便一出手,就是金叶子。”
小吏皱眉:“宁家既然这般得势,为何不去富裕之地?丹雅城可是西北边陲,打起仗来不好逃命呐。”
“你就没打听过宁大人到这里来之前遇上了什么事?”
“什么事?”
“自己打听去。”
宁宝昕上了二楼坐下,手托着下颌,看着展示台上站着的奴仆,她不断叹气。
“牛马市场可以称为牛栏,因为牛马乃是牲畜,可奴隶怎么说也是人啊,却摆在这里当做牲畜一般供选择买卖,实在可怜。”
香岚道:“其实也没什么,大多是蛮子。汉人落入蛮夷之手,可能连牲畜都不如呢。役使汉人如牲口那般拉磨驾车不说,更甚者,有的蛮夷部落还会将汉人做成人干,吃汉人。”
香芸瞪她:“别吓着姑娘。”
香岚在受训之初,便会接受这方面的教导,得将恨意转到蛮夷身上,他们才有最初的动力。
香岚赶紧捂嘴:“奴婢顺口这么一说。对了,奴婢终于明白为什么人栏开市要选在午后了。”
香芸附和地问道:“为什么啊?”
宁宝昕瞄她一眼,眼睛里满满地写着‘你很笨’。
“我知道,因为午后暖和嘛。你看他们的样子,定然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幸好这天渐暖,否则,小命都难保。”
香岚点点头:“没办法,他们是等待售出的物品,不是来享福的。其实这样也好,便于买主看清楚他们的体格状况。”
香岚想起他们被选进公子那里训练的日子,说起来,他们运气真不错,而且,跟了姑娘运气更好,对他们很是和善。
宁宝昕冷冷一哼:“胡说,照你那么说,那不如不穿。明明是那些牙侩不地道,惟恐多贴了本钱。这也真是算得太精了,好歹人精神些,卖出去更多钱,他们能得更多实惠嘛。不过,人心总是算计,总会认为自己最精于算计。”
二楼的格子间,其实就是用粗纱糊了木格子,分成若干小小的格子间,成为相对独立的空间,既不隔音,也不隐蔽。
宝昕话音刚落,隔壁传来一个清脆软绵略带讥诮的声音。
“粗俗!边城全是粗俗不堪的刁民。姑娘家家竟然谈论男人穿不穿衣服的,到底希望穿还是不穿呢?嗤!”
宁宝昕脸色大变,抓过绿豆糕猛地砸向粗纱,碎掉的糕点渣子四处乱飞。
“谁在那儿放屁呢!”
“本姑娘......”格子间那边接了话,突然意识到话不对,那声音高亢起来,有几分尖利。
“你才放屁呢!”
说着话,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葱绿的身影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