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顾画蕊的话,风兰奇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本来那个疼字已经到了喉咙那里又压了下去,好毒的话。
顾画蕊受伤,她故意让府中的大夫借故不出诊,如果这个时候她装作被观音冲撞,胎儿不稳,需要诊治,府内她收买的大夫就一个都不能出来,否则昨天就是她有意要害相府大小姐。
府内的大夫不行,就只能就近找张大夫,可若不是府内她信得过的大夫,谁知道这张大夫会动什么手脚?谁知道她顾画蕊已经担上了一个故意诅咒弟弟的罪名,会不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什么毒手?
今天的顾画蕊是吃错药了吗?怎么一夜之间变得如此工于心计?
顾长卫听见顾画蕊的话,看她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手腕上还包着厚厚的纱布,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总归是会心疼的,于是说,“起来吧。”
“谢谢父亲。”
顾长卫这才注意到顾画蕊身上的衣裙仅仅是比下人好上几分,跟顾落漱相比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关心的问,“怎么穿成这样?”
“蕊儿想必急于向老爷解释,所以没有来得及好好装扮。”风兰奇笑着解释,阻止顾画蕊揭穿她克扣例银的事情。
这后院中的事情,顾长卫很少过问,但是他贵为一国一相也不糊涂,看顾画蕊欲言又止和风兰奇抢着答话已经猜出了几分,但是风兰奇毕竟是他心爱的女人,还怀着他未来的儿子,舍不得责罚半分于是说,“蕊儿孝心可嘉,有赏。”
顾画蕊淡淡地说,“谢父亲,蕊儿孝敬您是应该的不敢讨赏。倒是李大夫昨夜为了救蕊儿辛苦了一晚上,蕊儿囊中羞涩,拿不出银两打赏,请父亲替女儿还了这份人情吧。”
顾画蕊这话以退为进,说的滴水不漏,可是一个相府千金大小姐,连打赏大夫的钱都拿不出来,这不是在打顾长卫的脸吗?
顾长卫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先让顾画蕊下去,转而略带几分责备的对风兰奇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蕊儿的娘,但做事要掌握分寸,不要太过分了。”
顾落漱想要争辩几句被风兰奇喝止住,“老爷莫不是以为兰儿故意苛待蕊儿?兰儿在老爷心中难道是那样的人吗?想来是兰儿这几日身子不爽,让下人们钻了空子,偷拿了蕊儿那边的例银,老爷放心,兰儿明日一定详查。”
“老爷若觉得还是不够,不如今日且让李总管多带一些赏赐送往漪澜院?”
“好,就这么办吧,就前些日子江南来的一批绸缎珠宝,让蕊儿自己去挑吧。”顾长卫将风兰奇搂在怀里,“这些年操持家务可苦了你了。”
“为了老爷,兰儿一点也不觉得辛苦。”风兰奇依偎在顾长卫怀里,脸上是笑着的,心里却疼的要死,表面上整个相府后院都是她在管账操持,可是谁知道其中的心酸?相府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开支更大,逢年过节,王公贵族,哪一样不需要花钱?
她也是费劲心机才能存下一点家当,这倒好顾长卫一赏就赏出去,真是心疼死她了!
然而等顾画蕊挑了之后,风兰奇的心肝更疼了,顾落漱的脸色更难看了,顾画蕊这个贱人好挑不挑,挑的全都是她们心心念念看着不起眼价值连城的宝贝,真真是气死人了,这小贱人手怎么这么准?
漪澜院内,水袖久不见大小姐回来,急的团团转,“月浓,你说小姐不会出事吧?那观音真的没问题吗?”
月浓则垂眸静心坐在一旁刺绣,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惊不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