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顾画蕊才注意到暖椿右边臂弯上挎着的竹篮,她苍白一笑,还未讲话便以手帕遮住口鼻咳嗽几声。
待面色通红,这才勉强止下咳,暗哑着声音道:“祖母疼我,我心里明白,待过两日身体好了一定会亲自去看她。”
暖椿将竹篮交给水袖,眼中带着怜惜,“无妨,来之前老太君就告知奴婢,让奴婢转告大小姐,万事以身体为重,需得将身体养好才行。”
又同暖椿不痛不痒地扯了几句,顾画蕊趁机朝着月浓使了个眼色,而后便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月浓见状同暖椿道:“今日不如暖椿姐姐先回去吧,小姐这身体确实不大好。”
说罢就已经做了个请的姿势。
暖椿多看了眼顾画蕊,想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便跟着月浓离开。
盈娘半跪在竹榻前,一手扶着顾画蕊的肩膀,一手在顾画蕊身后轻轻拍打,似乎想让顾画蕊有所缓解。
待月浓从外面走进来轻轻关上门,顾画蕊松开捂着嘴的手帕,绯红的面容缓缓抬起。因剧烈咳嗽眸中带着一片水光,她用手背轻轻拭去眼角水意,顺着半开的窗户看到暖椿纤细的身影渐行渐远。
送走了夜御天,顾长卫沉着脸走入后院。
一个恍惚间,他居然行至暖春院前,望着暖春院那三个龙飞凤舞的字,他眼底涌上一片狠戾之色,身侧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沈芷乔枉你自视清高,还不如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如今成了什么模样!既然你让你不如意,那我怎会让你们母女如意!
心中带着滔天怒火,他断然不会再去暖春院找不痛快,身形一晃他朝着晴兰院的方向走去。
而今日恰恰也是沈家从故里归来之时,回到府内还未将凳子暖热,便听到关于顾画蕊的流言蜚语。冲动如张云汐瞬间坐不住,拉着沈安和一双儿女就怒气冲冲地赶到顾府。
顾长卫刚刚到晴兰院,他坦然享受秋白的伺候,听闻沈家来到府内,他不悦地皱紧眉头打发李管家离去,“你就说我有要事缠身,反正他们此行意不在我,径直将他们带到漪澜院便是。”
“老爷,这么做唯恐不妥吧?”李管家面色带着犹豫。
顾长卫脸上笑意瞬间褪去,阴沉着脸色,“有何不妥?”
李管家心知顾长卫做了决定无法更改,便作个揖,低声道:“老奴明白,老奴这就去办。”
纵然是亲家,可后院并非是外男可进的,李管家让丫鬟领着张云汐母女离开,他则留在主厅照顾沈安父子。
他接过小丫鬟手中的茶壶,亲自替沈安和沈知言斟茶,“二位请。”
沈安在商场纵横多年,自然早就将顾长卫那些把戏看得清清楚楚,待李管家说完,他冷哼一声:“有劳李管家,沈某不过就是一介商贾而已,确实还不够资格见上当今丞相爷!”
早知如此,当年就是任由沈芷乔削发为尼,斩断红尘烦忧,也比入了顾家门,被折磨到如此地步得好!
李管家面色有些难堪,但此事他都认为顾长卫做得有些欠缺妥当,也没有辩解,反而越发恭敬地伺候这对父子。
且说李管家离开后,秋白摒退屋内侍女,她轻挪莲步行至榻侧坐下,身子软若无骨般倒在顾长卫身侧,她转身趴在顾长卫胸口,软声软气道:“老爷,妾身什么都不懂,但沈家如今在燕陵确实风口正茂,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顾长卫纵然对沈家来气,可是面对如此我见犹怜的可人趴在自己胸口上低声倾诉,他也不会怨秋白话多。叹了口气,他道:“你说的我明白,我的小秋白果真是朵解语花。”
秋白怯怯一笑,将头埋在顾长卫胸前。
因在房间内,秋白并没绾发,满头青丝只用一根发带松垮垮地绑在脑后。顾长卫摸着那青丝带着微凉的柔顺,觉得好玩便顺手扯开那条发带,不停地在秋白背后抚来抚去。
在秋白看不见的,他一双眸中晦暗莫测,语气冰凉,“话是如此,他们又能如何?”沈家,他很早就看不顺眼,总有一天他会将沈家连根拔起!
秋白蓦然后背发凉,柔软的身躯一时间有些僵硬,她不知该怎么去劝顾长卫,生怕自己说错话会让顾长卫厌恶。
好在顾长卫没有注意到秋白的异样,他那双手从秋白背后不老实地探向她衣襟之内,带着暧昧的声音在秋白耳边响起,“你与其想沈家的事,倒不如想想该如何取悦你的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