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烁知道这是进入学堂后必须要经历的,于是就顺从的点了点头。
卫夫子就先考验起了陆烁的背诵。卫夫子提一句,陆烁就接着背下去。陆烁不仅把陆昀袁氏教过的那些背了出来,他自己偷偷背的那几段陆烁也一一背给了卫夫子听。
陆烁直视着卫夫子的眼睛,只是卫夫子听完了陆烁的背诵之后,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陆烁不禁有些失望,但又很快就释然了,他意识到前几日陆昀和袁氏对自己的夸赞是带着父母疼爱孩子的心态说出来的,也可能只是想鼓励一下自己。现在在这位学富五车的老夫子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卫夫子教过上百的学生,可谓阅尽千帆,陆烁自觉自己的那点小聪明还不足以让先生动容。
陆烁不禁暗暗发誓,不能因为自己是做了弊的、有个成年人的灵魂,就看不起这些简单的背诵和学习,不然等和自己同龄的学子都一一长大了,大家可能就会恢复到同一个起跑线上来了。要想科举入仕,还是要严格要求自己的,趁着自己比小孩子更专注、能集中精力,就应该抓紧时间攻读课本,狠下一番功夫。
卫夫子可不知道自己的一个表情就让自己的学生更坚定了学习的信念,不然可能就要偷笑了。他听陆烁背完,评价了一句:“嗯,背了挺长了,一本《三字经》已让你背的差不多了,而且还很流利,不错!”
陆烁总算是得了一句好评!
卫夫子微微点了点头,又问他:“背了这么多,可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陆烁答道:“父亲每次教学生前,都会先跟学生讲一下意思,学生对背诵过的这些倒是有一些见解。”
其实陆烁撒了一个小谎,其实那些理解大部分都是袁氏讲给自己的,陆昀只讲了他新教的几段,至于其他的,嗯……则全靠陆烁的领悟了。只是这些老学究都信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袁氏是女子,不方便提她,自己虽然不是“小人”,却是个小孩儿啊,先生未必会信,因而只能把大帽扣在陆昀头上。
卫夫子抽着提了几句,陆烁就按照父母教的以及自己的理解说出了意思。卫夫子越听,眼睛越亮,笑的两撇八字胡一跳一跳的、活像在跳舞,陆烁忍俊不禁,又不敢笑,只能辛苦的憋着。
等卫夫子问完,神情就很是愉悦,显的很满足的样子:“令尊的学问很好,理解的都很独到新颖,就是我今日也受教了。”说完这话,又笑了笑,两眼弯弯的,这可是陆烁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显见卫夫子是真的很高兴。他又夸赞道:“你小小年纪,就能全部记下来,又做到了融会贯通,资质很不错。”
陆烁说了一些谦虚之语,心里倒对袁氏有了另一番认识,她可不仅仅是个把家里内务打理地很好的主母,连学问也这样好,果然不愧是大儒袁仲道的女儿!
等这些都问完,卫夫子就吩咐长风拿着笔墨纸砚进来,开始让陆烁写几个字,这是陆烁最头疼的,他就写了几个自己最拿手的字。
结果自然是惨不忍睹,陆烁写了一张自认为是习毛笔字以来最好、最用功夫的字,可卫夫子仍旧是摇了摇头,显得很不满意的样子,并给予了一段犀利又尖锐的点评。
陆烁只能再一次感叹陆昀和袁氏对他真是太宽厚了!
陆烁嘱咐长风去把自己的描红本拿来,然后恭敬地拱了拱手,对着卫夫子说道:“先生,这是我这段时间描红的本子,您给看看是否适合我现阶段习字?”
卫夫子接过长风递上来的描红本,随意翻了翻,就把它放到长桌上,背手站了起来,走到陆烁身边,说道:“颜应方的字字体坚实,虽然写着方正,适合你们这些小孩子练习,只是我看你刚才写的那几个字,明显腕力不足,不长久练习个十来年下去,倒是进步不大。”
陆烁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卫夫子口中的“颜应方”就是颜真卿。汗!
卫夫子就又给陆烁推荐了一种描红本,陆烁一听,竟然是自己那从未谋面的外公袁仲道的。翻开一看,也是楷字,写的比颜体更加文雅,笔划要细一点,字的头尾都有一种隶书的味道,一整张整体看下来,规规整整的,显得很悦目。
陆烁也很喜欢这种字体,就命长风把这个描红本收了起来,又拱手谢过卫夫子。
考校完了,卫夫子总体下来很满意,两人就一起一前一后步出了小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