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对着电话说:“傅星河,我好喜欢你。”
傅星河专注开着车,导航女音不时提醒着路线。开了外放的手机里,就突然传出了这么句话:“你肯定不知道我多喜欢你……我喜欢你多久了……”
“我知道。”
“你别打断我!让、让我说完。”林天一头栽进酒店房间的大床上,声音闷闷的,“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傅星河心想他是真的喝醉了。
他等着林天说完话,结果林天就一直在那里重复着他喜欢自己,一直一直重复。
车厢外,是沪市那夜色下应接不暇的往来车辆,各式各样迷离的灯光让人眼花缭乱,在车窗外快速流过,被车速拉成一条条亮亮的线条。车厢内,傅星河关了导航提示,就那么一直听着醉醺醺的林天在电话里翻来覆去地重复:“我怎么那么喜欢你”。
傅星河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这种问题。
他从来没有遇见过林天这种情况,他一直单身的最大原因就是忙。他把全部的时间都投资在了自己的工作上,他圈子有限,只认识这样那样的医生,还有父母亲戚那样顶尖的学者。而且之间关系并不亲密。
单身久了,便习惯上这种生活状态了。
林天却打破了他这种亘古的生活状态。
在医院躺着的时候,傅星河突然找到了空闲,病房不大,但是只有他一个人,病床很窄,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
他故意受伤,故意住进医院,一切看似措手不及的突发事件,其实都在他的掌控下。可是从前日日面对的病房空间却让他异常烦躁,很想出去。
病房里来人的时候,他就更烦躁了。
但是林天在的时候,他就觉得舒服了起来。
傅星河很快到了酒店,他记着林天报给他的房间号,到了门口后,才对着电话里说:“我到了,开门。”
林天上一秒还在说着想他,下一秒就没声了。
像是受惊吓了一般。
他的声音委委屈屈,“我以为你挂了……”电话那头一阵窸窣,“你全听啦?”
房门打开。
傅星河挂了电话,对醉得要倒的林天说:“全听了。”
林天沉默了一会儿,哦了一声。
每个人醉了的反应不一样,林天就是乱说话,但他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话。
傅星河也不说话,他扭开了苹果汁的盖子,揽着林天的肩给他喝。林天也不管是什么东西,是傅星河喂他的,他就全喝了。
他醉了倒是很听话,就是话多。苹果汁是醒酒的,一瓶灌完,他捏着林天的下巴,望进他眼睛里,“还醉呢?”
“傅医生……”林天反手就抱住他的腰。“我没醉。”他靠在傅星河胸口,小声地嘟哝。
“没醉说话这么可爱?”
“我不可爱。”林天抱着他的腰往他身上蹭,还用牙齿隔着衣服咬他。
傅星河笑了,他把林天的脸推开,“别勾引我。”
“我没勾引你,”林天眼睛亮着,带着醉意,可是表情特认真地说:“我还没脱衣服呢,怎么叫勾引了。”
傅星河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结果林天毫无自觉地又抱上来,还吧唧一口亲他脸上。
笑的两眼弯弯。
傅星河眼睛一暗,“去洗澡。”他的把赖皮狗一样的林天连拖带抱地拎到浴室。
这房间是间很大的套间,浴室也大,有股焚香味儿。中央有个豪华浴池,看起来像是什么石头打磨的天然浴池。
傅星河看了一圈,把林天拎到了淋浴间,他想帮林天脱掉衣服,结果林天不肯放开他,往他脸颊上,脖子上一口一口地亲着。
“别动。”傅星河一面推他,一面给他解开扣子。
林天笑嘻嘻地把脑袋拱到他的胸前,明明两人差不多的身高,他还抱着人撒娇,嘴里说:“我好喜欢你哦。”
“乖,别动。”傅星河不为所动。
他一辈子也没遇见过林天这种醉鬼,医院里有时候会送来一些酗酒的病人,但那些人喝酒后的模样,和林天完全不同。
林天全身皮肤都是红的,他喝酒好像有些上脸,所以脸尤其红,身体也是绯红色的。不仅如此,他还要给傅星河卖萌,傅星河不知道他喝醉酒就是这样,还是只在自己面前这样。可是林天又认得出他。
说明他还醉的不算太厉害。
他费力地脱了林天的上衣,然后准备解开他皮带。
林天拉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你是不是要上我?”
傅星河面不改色,“不上你。”
林天不依不挠,“为什么不上?!你都要脱我裤子了!”
“你醉了。”傅星河把他推进淋浴间。
林天一下被他推到了玻璃墙上,他愣了一秒,“我没醉。”说着他就站直了,裤子松松垮垮地搭在腰上,他张开手臂,非常认真地做了一套指鼻试验,然后指尖碰到了脸颊,碰到了嘴。他根本找不到自己的鼻尖在哪里。
傅星河为了不让他继续动,只能抱着他,他一抱着林天,林天就安静下来了。
他慢慢帮林天解开皮带,帮他脱了内裤。
林天变得光溜溜的。
“一个人洗能不能行?”
“我不能。”林天一口又吧唧在他脸上,糊了傅星河满脸的口水,“我不能,”他晃着脑袋,委屈巴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是,”傅星河知道和一个醉鬼没法讲道理,他无奈地回答道:“别乱想,我喜欢你。”
结果奇妙地,林天听懂了。
他不闹了,也不动了。就那么安静地把脑袋搁在傅星河的肩头。
傅星河开了热水,然后松开他。他的声音有些哑,似乎是忍耐着火气的,“自己洗,乖。”
林天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好,我乖。”
傅星河出去了,林天站在热水下面,冲了十分钟,把浑身的酒气都冲散了。他浑身都热,浴巾也没围,就急躁地出去了。
外面没人。
林天失落下来,他以为傅医生走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就像找不到家了一样。
过了会儿,傅星河端着托盘进来,就看到林天什么也没穿,就站在浴室外面的地毯上发呆。像淋雨后的流浪狗一样。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林天是故意的,刚下去的火又上来了。
他把粥端到了桌上,“我刚刚把你衣服送去洗了,你好好休息,喝完粥暖暖胃再睡。”他目不斜视地掠过林天光裸的身躯,声音比往常要低哑,“我先走了。”
“现在就走?”林天脚步有些沮丧地移了下,他看着傅医生的背影。
“你没事我就先走了。”他刚才来只是因为他感觉到电话里的林天不太正常,他喝醉了,还不回家。他担心林天会出什么事,所以过来看一眼。现在他看到林天好端端地在房间里了,酒也醒了大半,自然应该走了。
“那不走好不好?”林天可怜巴巴道:“或者我跟你回去。”
好在傅医生并没有多想,他的论文还剩一点收尾,病房里的那些病历都收走了,傅医生再次进入了工作状态。林天帮不上忙了,他其实也有事要处理,可是和傅医生单独共处一室的机会难得,林天只愿意在一旁看着他,呼吸有他气息的空气。
傅医生在工作状态里,是无暇顾及他人的,他手写酸了,活动手腕时抬头,发现林天盯着自己这个方向在发呆。
“无聊的话,”他沉吟道:“你可以先回家。”
林天连忙摆手,“我不无聊,我有事情干的。”
傅医生道:“我的手无大碍,这些天谢谢你照顾我,但是你也有工作,我不想麻烦你。要是害你被上司责骂我就罪过了。”
“您太客气了,我工作没关系的,”为了证明自己有事情干,林天从柜子里拿了个苹果出来,“我削水果给你吃。”
“其实你不用……”傅医生话还没说完,林天已经冲进了洗手间。
毛巾架上,挂了一条和上次不一样的内裤,款式差不多,但林天一眼就发现有些不同。它们肯定是一个品牌的,但是外表看不出lg,林天冲洗着苹果,眼睛一直盯着傅医生的黑色内裤看。
而且这还是条刚换下来没洗的!
傅医生的sie有点夸张,林天不自觉地边洗着苹果边比划,有……这么长?这么粗?不……可能还要更粗一点的。听说外科医生体力都很好的,而傅医生那样的,一看体力就非常好,但这么多年了,林天从未听说过他和谁闹过绯闻。
可以说是性冷淡了。
盯着那条内裤,他不自觉吞咽了口唾沫。光是看着,那股荷尔蒙气息就把他闹了个大红脸。有没有味道的?他……他很想闻闻看的。
林天在脑海里做着斗争,过了许久,他还是怂了。
他把苹果切成小丁,让傅医生用牙签叉着吃。
下午四点,傅医生的论文写完了。他用中文写了一遍,然后翻译成了英文,两份手稿,他封在文件夹里,打算给柳叶刀发过去。
这时,脑外科的护士长进来了。她还带了个病人。
那病人年纪很小,是个女孩儿,不超过六、七岁。她穿了身宽松的病号服——或者是她过于瘦弱的身躯撑不起的缘故,显得病号服非常宽松。女孩儿头发剃光了,所以头上戴了顶帽子。或许是没有头发的原因,她的眼睛显得出奇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