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哥们你这样真的好吗……”大刚一言难尽地望着他,而林天已经急匆匆像推棋盘上的棋子一般把他给推出去了。
关上门,林天呼吸不稳地背靠在门上,他低头注视着手机上的消息。
傅医生!居然!!主动联系他了!!!
还问他想吃什么!!!
林天深吸口气,回复道:“我不挑食,我什么时候都有空的!”
傅星河的眼神从病例上移开,单手打字道:“那就今晚吧。”
正如卢教授所说,林天帮了他那么多忙,他是应该感谢一下人的。傅星河一向独来独往,他从不欠人人情,林天算是意外,赶上他突然受伤住院的意外。
林天差点要跳起来了!他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回复道:“那我晚上来接你!”
傅星河打出“我自己开”几个字后,复而删掉。
换成了一个好字。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林天要是听到自己自己开车,反应一定会比卢教授还大。林天很关心他的手,也很关心他。这和别人的那种担心是不一样的,林天似乎也是担心他以后再也不能给人动手术了,但林天的紧张,似乎是来自于这件事可能会对他产生的影响。
倘若真的没法拿起手术刀,那对傅星河而言,必定是沉重的打击。
雷院长惋惜他的前途,医院同事惋惜损失了他这么好的医生。
林天二者都不是,他只怕傅医生会不会因此而难受。
比起傅星河的前途,他更关心傅医生的情绪。
林天就是给傅星河这样的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毕竟在那天他突然推门前,傅星河只在师母那里见过他一次罢了。而师母也对他提过这个学生,说他很优秀。
傅星河之所以能记住他,一眼在病房里认出来,是因为林天长了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但也仅仅是有印象罢了,要是林天不做自我介绍,他肯定是想不起他的名字的。傅星河不擅长人际交往,也对人际交往没有兴趣。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最迷人的是人的大脑,最讨厌的便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浪费时间,还互相猜忌。
林天能让他记住,让他保留了电话,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林天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过去十年里,他都对傅医生保持着关注,他每天都做些什么,林天都知道一些。傅医生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他是个十足的工作狂,不需要休息,不需要社交,也不需要朋友一般。
林天根本找不到机会和他认识。
而且傅医生对所有人都不感兴趣,他只对人的大脑和神经有兴趣。他从没喜欢过任何人,也没对人另眼相待过。在他眼里,每个人的分别不过是:他生病了和他没生病罢了。而林天很健康,他没有稀奇古怪的病,他还是个男人。他知道自己在傅医生那里得不到特殊对待,所以根本不敢贸然去接近他。
这种心态很奇怪,在不认识傅医生的时候,林天会想象他们认识了会如何如何。但是依照傅医生的个性,林天知道自己铁定会碰壁。对待感情,他不像在生意场上那么游刃有余,那么有胆量。面对傅星河这个名字,林天总会缩回自己的蜗牛壳,变成一个怂包。
现在他们认识了,有交集了,而且结局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不堪。
这种感觉就好像被巨大的馅饼砸中了一般。
熄掉的屏幕,倒映出林天飞扬的眉眼。他难以平复自己内心,靠着门板喘了好一会儿气,又打开手机看寥寥无几的聊天记录。
林天注视着那几排消息,呼吸渐渐平静下来。屏幕熄掉后,他又打开看一眼,如此反复许多次。
他不是在做梦!
下午,林天早早地下了班,他开车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车子开到傅医生楼下那会儿,太阳正甚。夏日猛烈的日光,滤过层层的树叶,直直射进车窗里。有一会儿工夫,林天的脸庞都被阳光和斑驳的树影笼罩了。日光在他脸上逗留不走,睫毛被粗糙的橘色夕阳刮着,那些光彩像是黄昏街道上的一群孩子般,不肯离开他。
他看了眼时间,又探头出去看高楼。
寸土寸金的沪市,所有的楼盘都如同赛跑一般,谁先到云上谁胜利。
林天对准空调冷气吹了半分钟,企图让脸上能降温一些。
好一会儿,他平复下心情,才上了楼,敲响傅医生的门。
但傅星河在旁边把他迷弟的小动作全都收在了眼底。
红灯亮了,傅星河慢慢降低车速,漫不经心地问他:“林天,你是不是吃糖长大的?”
“不是啊!”林天生怕傅医生觉得他小孩儿性子,连忙否认,“我最讨厌吃糖了,小时候我和别的小孩儿都不一样,我不吃糖也不吃零食!”说完他舌尖顶了一下嘴里的硬糖,腮帮子顶出一小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