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园子里给姑娘剪菊,见那株梅树已经打了骨朵,嫣红点点,圆润可爱,等到梅花开了,肯定很好看!到时候奴婢折两支回来,养在那只白瓷映雪的细颈花瓶里!”晨起梳洗时,采薇一面给冯淑嘉梳头,一面欢快地说道。
冯淑嘉微微一笑,看着采薇拿珠花往自己的丫髻上比划,笑道:“最好还要带一痕雪,晶莹剔透,最能将那红梅的光华再平添几分。”
傲雪红梅,自古是文人墨客歌咏的佳物,一想见那图景,就让人不由地心生凛然之气,傲骨铮铮,仿佛世间所有的困难都不过尔尔。
采薇已经将珠花戴好,一面仔细地端详着镜子里少女的妆容是否还需修饰,一面拍手笑道:“听姑娘这么一说,我倒是像立刻就能想见那幅情形一般。”
以前的冯府院中也种着一株梅树,恰好也是红梅,傲雪的红梅她们还真是没少见。
主仆正说着话,白氏已经安排好了一天的琐事,从外头走了进来,闻言笑道:“这几日天气晴好,初雪只怕不易得。你这个愿望,只怕是不能实现了。”
“没有雪也行!”冯淑嘉反身抱住白氏的腰身,仰头撒娇道,“只要母亲和援弟到时候和我一起赏梅就好了!只可惜,父亲才刚离京月余,只怕是不能回来和我们一起赏梅分茶了……”
再好的风景,如果没有家人的陪伴,只不过愈发地映照她孤零零一个人的可怜苍凉罢了。
听女儿说起丈夫,白氏的笑容也带上了一丝涩意。
渐入严冬,天气一天天地寒凉起来,前两日府里已经发放了夹袄,而边地苦寒,风刀霜剑,只怕是更加难捱,也不知道冯异在军中境况如何……
虽然是总领西北兵事的大将军,但是边地岂能和京中相比,吃苦是肯定少不了的。
白氏轻叹一声,回过神来,点着冯淑嘉的额头无奈笑道:“你啊……怎么扭伤了脚踝,最终伤到的却像是心智一般……真是愈发地会撒娇了!”
话虽是这么说,手下却非但没有推开冯淑嘉,反而抱着她轻拍了两下。
腊梅抿唇直笑,夫人真的越来越“和气”了。
母女笑过一番之后,何妈妈也领着梳洗穿戴完毕的冯援来了,宝蓝色滚银边的夹袄,将冯援粉嫩的小脸儿映衬得愈发地如雪似玉,可爱非常。
冯淑嘉接住奔过来的冯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援弟真是俊俏可爱!”
白氏摇头,上前将冯援抱过来,无奈责备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疯疯癫癫的。”
冯淑嘉嘻嘻一笑,仰头娇声道:“援弟这不是还小的嘛 ~ 等他满了周岁,我肯定不会再这样做了!”
白氏笑叹一声,揉眉道:“你啊……真是让人没办法……”
当然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只是不忍心苛责罢了。
前世她言行无状,母亲那样温柔文秀的人,都气得动了手呢……
今生她变了,母亲,也变了。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