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微微凝眉,神情茫然又深远,心思似乎早就超越了这方斗室,飞到了未明的远方。
冯淑嘉想了想,继续嗑瓜子,等下文。
那年轻管事很快便去而复返,这一次,再面对潘玉儿的时候,他除了先前的热情周全,更多了一分发自内心的恭敬,腰背弯下,伸手做请,恭敬道:“这位姑娘,我家园主有请。”
咦?
冯淑嘉手里的瓜籽一时都忘记咽了,看看恭敬姻亲备至的年轻管事,又看看对面款款起身、从容淡定的潘玉儿,心中惊疑不定,面上困惑不解。
“冯妹妹稍待,我去去就来。”潘玉儿整好裙衫,叮嘱冯淑嘉一句,款款离去。
阿碧跟随伺候。
一时雅间里就只剩下了冯淑嘉和采露两个。
采露见瞬间冷凝下来的神情,低声问道:“姑娘,可要奴婢跟去探一探?”
冯淑嘉当然想去探一探,不过,想到对方是潘玉儿,又是在萧斐的地盘儿上,只得压下满心的疑惑,摇摇头,道:“不要横生枝节。”
当下最紧要的事情,是斩断李景和汾阳王府的联系。
至于潘玉儿缘何对她如此亲近信任,以及潘玉儿为何敢向萧斐开出这样的条件,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前世直接出手陷害武安侯府的,可是李景。不管怎么说,先斩其爪牙,才好擒贼擒王。
“等会儿潘姑娘回来了,咱们就去东直大街的胡记香料行逛一逛。你记得机灵点,多打听点有用的东西来。”冯淑嘉低声吩咐道。
采露点点头,退一步侍立在冯淑嘉身旁,恭顺垂眉,与先前毫无二致。
此时在锦园主人幽静深僻的书房里,还未来得及脱下戏服、褪去残妆的萧斐,和镇定自若的潘玉儿相对而立,互相打量着对方,神情都难掩戒备。
阿碧和那年轻的管事守在外头,不允许其他人靠近。
“咳咳。”萧斐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伸手做请,“潘姑娘请坐。”
清亮的声音,和戏台上的婉转情深无一分相似,使得身着戏服、面有残妆衬出的柔弱温婉也褪去了大半。
萧斐说着话,自己先在书案后的红木阔椅上坐了下来。
萧斐是锦园主人,锦园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不可能瞒过他的眼睛,别说是知道她的姓氏,就是将她的出身处境都查得一清二楚,也不足为奇。
“恭敬不如从命。”潘玉儿镇定自若,从容落座,丝毫没有因为萧斐叫破她的姓氏而露出一分惊讶或是探究来。
萧斐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这样的镇定从容的女子,能说出让他“认祖归宗”的话,可不容小觑。
“姑娘让人传的话,在下有些不明白。”萧斐笑道,率先引入正题,“不知姑娘可否为在下解释一二?”
潘玉儿安然端坐,不答反问:“萧园主若是不明白,那又为何要急急地派人引小女子过来,甚至连戏服、残妆都来不及换下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