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陈公子,就此别过。”她又看向捂着嘴直哭的陈礼芳,“礼芳,我会给你写信的。”
说完,毫不留恋的领着弟弟妹妹走了。
方明淮年岁还小,不太懂到底发生了什么。方芝娘毕竟要稍微大一些,多多少少能听明白意思,她小嘴抿的紧紧的,一路没有说话。
到了马车上,芝娘还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大姐,陈夫人为什么会觉得你要做妾?”
他们村里人,很少有娶小妾的。
王家村有个土财主,倒是娶了个小妾。她去找王逸飞玩时,也见过正室是如何在院子里欺凌那小妾的,动辄罚跪那都是轻的,有次那正室当着众人的面打骂小妾,竟然活活打流产了,吓得方芝娘好久没敢去王家村。
从此在方芝娘的印象里,小妾这个词就代表了不幸。
方芝娘向来视方菡娘为精神支柱,有人竟然想让她大姐去做小妾,这是让方芝娘极为恐慌的一件事。
“芝娘放心,”方菡娘知道妹妹的心结所在,她搂住妹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大姐不会去做妾的。谁的妾也不做。”
方芝娘趴在姐姐怀里,闷声应了一声,眼角扫过一脸茫然的小弟,“淮哥儿,以后你也不要娶小妾。”
方明淮见两个姐姐都为着那个“妾”不开心,虽然还不是很了解,连忙举起小手保证,“淮哥儿以后不会娶小妾的。”
彭老爹听着马车里姐弟三人又恢复了说说笑笑的模样,心里松了一口气。
一番收拾,各种送别,终于还是到了要离开的那一天。
临行前,方菡娘去了里正家里,留下几张银票,托里正帮着照看一下空下来的房子。
照看个空房子能有什么难度?更别说还有几张银票,里正一口应了下来。
走的时候,果不其然,方田氏带着一家子来纠缠了。方田氏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哭嚎儿子不孝顺,一副妇人撒泼的模样,方明洪干脆就躺在了马车前头,谁赶也不走,喊着“有本事碾死我”,竟是跟他奶奶一般都耍起了无赖。
老方头抽着旱烟在一旁看着,小田氏跟方长庄在一旁也不吭声。
甚至连出嫁的方香玉都带着独眼老赖回来了。
独眼老赖一脸狞笑,跟方长应一边一个挡在门口:“二舅哥,你就想这么走了?不太好吧?”
方长庚自幼就上山打猎,一身腱子肉有力的很,他看不惯独眼老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当着家人的面又不好动粗,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闹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这群吸血鬼,自然是想要好处了。
方菡娘心里道。
“你这个不孝顺的白眼狼啊,我当初生下你还不如把你溺死啊!”方田氏声嘶力竭的干嚎着,“你走,你有本身从我身上跨过去啊!”
小田氏也假意道:“二弟,你失踪这么多年,回来了就要走?真是伤两位老人的心啊。”
几个跟着方长庚过来的小厮去拉方田氏,被方长应跟独眼老赖都使劲推搡了回来,“你们想干啥?你们这是想打人吗?”反而恶人先告状了。
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声喝声响起:“这是在干什么?!”
一辆马车停在附近,几个身穿官服的衙差从车上下来,“是谁在闹事?!”
村民对于官府的天然畏惧立马起了效果,方田氏也不敢嚎了,从地上麻溜爬了起来,悄摸摸的拍着身上的土。方明洪也因之前投毒被官府的人反复询问留下了心理阴影,见着那几个衙差过来,就地一滚就滚到了一旁去,再也不敢猖狂的喊“碾死我”。
衙差见场面静了下来,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方菡娘拱了拱手:“方姑娘,县令大人听说您今日即将远行,怕有不法分子对您不利,特令我等来送您一程。”
方菡娘笑眯眯道:“县令大人真是爱民如子。”
几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笑。
方家正院那些人见方菡娘竟然有本事请动了官府出面,顿时噤若寒蝉。
方田氏不甘心的看着方长庚,眼中怨恨憎恶翻涌。
方长庚心里还是不忍,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向方田氏,还未到手,那银票立刻被方田氏飞快的攥住扯了过去。
方长庚道:“娘,儿子毕竟也是入赘了别人家,二房也单独分了出来,不能带你们一同去云城……这些钱算是给你跟爹养老的。”他实在是对所谓的“家人”寒了心,宁愿用钱买个顺畅!
秦婆子在一旁撇了撇嘴,那可都是我们小姐的钱,便宜那老虔婆一家了。
方田氏虽然不识字,但认个数还是可以的,见着银票上大大的五十两,眼睛都直了,哪里还理会方长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