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花一见琥珀递过来的荷包,嘴都笑得要咧到耳朵根了,结果荷包一入手,她脸色就变了变。
方才她可是看见了,方艾娘偷摸着从荷包里把东西拿出来看了看,那可是片金晃晃的金叶子,少说也值好几两银子!
她手上这个,一摸就摸出来了,顶多就是两个小银裸子,跟金叶子能比?
田春花直接就嚷嚷了出来:“表婶,你这给方艾娘的见面礼,跟给我的不一样啊。她是金银子,我就是银裸子啊?那句话叫啥来着,厚什么薄什么的?都是亲戚,表婶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按照亲疏远近,见面礼有轻有重这都是约定俗成的。
哪有人会收了礼后这么直愣愣的喊出来?
偏偏这孩子这么一喊,弄的真的好像焦氏看不起人似的……
焦氏脸一阵青一阵白,心头一阵阵恼火。
偏偏那孩子还直愣愣的一个劲问焦氏为什么,焦氏更是难堪了。
她能说什么?她能直白的说,就你这跟我八竿子打一下的关系,给你见面礼那都是看得起你了?
她不能。
但方菡娘就能了。
“行了,”方菡娘道,“春花,你之前说你是来干什么的?”
田春花被问的一梗。
她这才想起来,她是来焦府当丫鬟的。
方菡娘又道:“先不说成不成,你来焦府当丫鬟,方艾娘可不是,给的见面礼一样,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吗?”
焦氏想起这凿子事,头又疼起来。
你说这沾亲带故的来府里说是当丫鬟,谁敢真把她当丫鬟使唤啊?
田春花被说的哑口无言,嘟囔道:“那,不都是亲戚么……”
那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抽了抽鼻子,她刚才哭了一场,有点流鼻涕,她怕焦府的人见她流鼻涕会嫌弃她,不用她,一直暗暗的吸着鼻涕,不让鼻涕流下来。
小姑娘道:“春花姐,话可不能这么说。说起来俺也算是你家亲戚,你家里可从来没给过俺什么压岁钱见面礼的。”
说着,又使劲吸了吸快要流到嘴唇边的黄鼻涕。
焦氏看得花容失色,她从小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样的?
秦婆子更是大惊失色,连忙道:“哎哎哎,那谁,你这是风寒了吧?离我家夫人远点,我家夫人怀孕呢,别过给我家夫人。”
焦氏也觉得有点不妥当,反正亲戚也算见到了,她起身勉强对方菡娘笑道:“菡娘,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剩下的事,你做主就行了……”
方菡娘点头笑道:“好,焦姨放心去休息,这里有我呢。”
焦氏放下心来,由秦婆子扶着手,往外走去。
一直没吭声看戏的方艾娘这才急了:“哎?二婶,我怎么办?”
刚才田春花“童言无忌”的时候,方艾娘在一旁看好戏的眼神她可是看见了,焦氏当时对方艾娘的感觉一下子就跌了下来。
焦氏看了眼方菡娘,见方菡娘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焦氏不知怎地,一下子就放下心来。
她神态也从容了几分,笑道:“艾娘,二婶怀着身子你也看见了,实在没精力招待你们了。你同你菡娘妹妹说吧。”焦氏顿了顿,“她能做主的。”
秦婆子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她们家夫人这是怎么了,对方菡娘的态度越来越和蔼了?
方艾娘犹豫了一下。
她跟方菡娘之间的过节,这个新二婶可能不知道。
找她?
方艾娘可不觉得方菡娘是那种你打她一巴掌她不还手的人……
这么一犹豫,焦氏已经由秦婆子扶着手,干脆利落的走了。
方艾娘也没别的选择了。
花厅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六双眼睛全都直勾勾的看着方菡娘。
田春花先开了口,她咽了咽唾沫,道:“菡娘姐姐,你说咋整?来之前姑奶奶跟我爷爷保证过了,说一定让我能在焦府干活。”
那个十岁出头的小丫鬟也着急的接口:“是啊菡娘姐,你奶奶可是答应俺娘了,说能让俺在焦府挣到钱,给俺哥盖房子娶媳妇呢。”
有人开了头,其余三个小姑娘也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无非是方田氏跟他们家里人如何如何说,说能在焦府怎样怎样。
方艾娘倒是没参与,她想明白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她二叔的亲侄女没错,这里可是她二叔家。再怎么着,方菡娘也不能敢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