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蝗虫本就喜食禾本植物的,满满的上百亩地,蝗虫一过境,眨眼之间就能被啃得干干净净。蝗虫过境,称一句遮天蔽日都不为过,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村子里种的谷子眼看就快要熟了,她岂能坐视不理。然而劝也劝过了,还以利诱之,仍有大半的人不肯收。愿意收庄稼的那些,还几乎都是冲着2个铜板一市斤的价格收的。
陆清婉有些哭笑不得。
但也能理解,毕竟谁种的庄稼谁心疼。庄稼的收割,可是一年全家生计的要事,草率不得。她嘴皮子轻轻一碰的话,也没有那么大的说服力。
有些人家种庄稼是留存自家吃的,当然不愿意吃干瘪易碎的大米。粳米悉心地料理好了,价钱卖得也好,哪还瞧得上这2个铜板的价钱。
也正因如此,不愿意收地依旧岿然不动。然而陆清婉毕竟心疼,好好的粮食被生生糟蹋了,这才更令人痛心。若是这些粮食全都可以收下来,少少也能挽救一些。缺粮便不会缺得那么厉害了。
陆清婉数着村里有多少户人家愿意提前收粮食,掰着手指一双手可以数得出数目,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别的地方她没精力操心也操心不着,但眼前的留南村,她定是要狠狠地管上一管的。
次日,她便从城里回了一趟留南村,马车咕噜咕噜地碾过乡村的路子。拉开窗帘儿,如今的乡间,又是与她离开之时,完全不同的一番姿态。
稻田青黄一片,随风翻动,掩在叶下的谷粒还有些青意,但叶子已经开始渐渐泛黄,只要需再给它们不出一月的时间,便足够令它们结出饱满结实的籽粒。这个时节再追一次肥,就可以令谷子结粒多,且饱满。
傍晚的余晖微暖,褪去了晌午的那份热辣的灼目。田间偶见带着草帽除草的农人,还有农人用干草扎好的稻草人。若是走在田埂里,可能还会有蛙一跳一跳地从人的脚背蹦过去。
稻香田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陆清婉闻着这稻香的味儿,紧张了许久的心,有了一丝的舒缓,眉眼也溢出了一抹暖意。人家的炊烟袅袅地升起,她大老远也能闻见菜香味。
村子一片祥和,平静。虽然依旧贫穷,但一切都那么的安宁。
没有满目的苍夷,没有流离失所,饥饿,眼泪。
陆清婉走着走着,嘴角弯起的笑意倏而收敛了起来,她没有浪费时间,刚下了马车便径直地去了留南村的村长家中。周村长家中刚开饭,一把嫩青的油麦菜,再配上一碗肉沫,烙了几张煎蛋饼,便是晚饭。一家六口人聚在一起,吃得极香。
周村长见了陆清婉,黝黑的脸上多了一丝的疑惑。
他吞了口饭,招呼着婆娘给陆清婉添碗饭:“侄女来得正巧,不嫌弃粗茶淡饭,就留叔这儿吃口饭吧。”
村长当然不认为人大老远上门,就为了吃口他家的饭。很明显人就是特意找上门来有事的,他想起了这几天陆家反常的举止,心里打起了突突。
这闺女儿,莫不是想让他站出来押着大伙割粮食的吧?
村长想到这儿,脑壳都犯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