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没听错吧?”
“俺不是徐州人,也有这个饭吃吗?”
“捉蝗蜢就有粮食吃了,会不会等轮到俺就没得吃了,可别坑俺给你白白干活不管饭。”
小李笑着说:“咱们食记就是卖粮食的,还能没粮食吃不成?要是骗你,你尽管去知州大人那告,保证知州大人给你们做主。瞧见没,这些兵可全都是知州大人派来协助咱食记的,不会骗你们,这点大伙尽管放下心来。”
他吆喝了一声:“以后的每一顿饭,可全都靠大伙手脚够不够勤快了。只要勤快些捉蝗蜢,管吃饱饭。另外食记要招二十个身强力壮的壮丁、五个厨娘,身世清白,吃苦耐劳,每月都有工钱领,最好是户籍在徐州的。要想到食记当壮丁、当厨娘的,可以去夏管事那报个名。”
小李也很意外东家如何攀上了姚知州这根线,今日若没有这些人,还得费老大的劲儿去抽人来守棚子。这些士兵,光是往这儿一站,满脸凶煞严肃的样子就足够镇压这些难民了。
不过,即便如此,东家还是让他多招募些人手。运送粮食、做饭炒菜。
小李说完之后,难民们显然对食记的招聘很感兴趣,谁知道施粮能施到几时,先找份工作解决了长期吃粮的问题再说。吃不起饭来乞讨的徐州人高高兴兴地去按手印,报了名。
“这食记的东家很厚道的,听说他在的那个村子没有哪个粮食被蝗灾糟蹋的,粮食管够吃。他拉扯得他们村没一个饿死的,如今还吃得上肉!当了他们村的人,福气都享不尽了。”
“可不是,那村子如今是富了,以前穷得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这食记的东家做到这份上,也是够光宗耀祖了。”
“额,这……听说那个食记的东家是个女人!啥光宗耀祖。”
“有心思在叽叽歪歪,还不快给老娘麻利些去干活。俺告诉你,你娘快饿死了,就等这碗粥下肚了。”瘦女人扯着瘦骨嶙峋的男人走,领了一个簸箕。
傍晚,日落之后,聚在城外的难民隔三差五地回来了。有的只捉了不足半斤,有的捉了满满一箩筐好几斤。
所有人勉强能吃顿饱的了,捉了好几斤蝗蜢的换了好些大米回去,一脸喜气。
才一日,食记就收上了600多斤的蝗蜢,多得令人头皮发麻。
好在陆清婉养了好些鸡鸭,这么些蝗蜢,把蚂蚱挑出来之后,其余的切碎了喂鸡喂鸭。蚂蚱拿来油烹清蒸,拿给难民下饭。
这些难民被饿得狠了,乍然听说能用这些贱玩意换粮食,晚上连觉都睡不着了,半夜摸黑不睡觉也要去捉蝗蜢。吃草根树皮的,最知道这些玩意哪里多。清凌凌的月光一照,黑灯瞎火地捉蝗蜢。
后面的几日,食记收到的蝗蜢更多了。养的近千只鸡鸭都吃不过来,只好把蝗蜢都切碎了,晒干,以防变臭腐烂,留着日后慢慢喂鸡鸭。
这几乎是白送粮食的事情,极大地鼓舞了难民的积极性。他们不聚在城外了,而是成天漫山遍野地去捉蚂蚱,到河边滩涂湿地去一点点翻,手脚勤快些,那就是丰衣足食。
蝗灾过境了之后别的不多,就这种玩意遍地都是。然而日子长了之后,能捉到的蝗蜢也渐渐少了起来,蝗蜢也不如以前那么好捉了。难民们干脆搬离了城外,回到乡下去。
食记用粮食来换蝗蜢的消息,像风吹一样,很快就传遍了徐州大大小小的县、村。不够粮食吃的人家,也捋起袖子,扯着网到处捉起了蚂蚱。
陆清婉的草稿纸用得越来越快,每天都算着账算得清清楚楚,才一个月的时间,大半个粮仓的库存都快用光了。预计要卖到秋天的粮食,怕是还没到夏末就见底了。
这节骨眼好歹是一本万利的卖粮的生意,便是陆清婉这样大方地砸粮食出去,在食记卖出的粮食仍是够收回本钱的。
她也不知食记究竟还能走低价粮、施粮施粥的路子走多远,只看见了外边饿死的人越来越少,嘴里便已经尝到了一点淡淡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