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婉见幼弟被男人训成这般模样,既是忍俊不禁,又觉得他委屈极了。最后她看着幼弟睁眼看着徐凌,沉默不语,终于还是忍不住抚摸了一下他的发顶。
“石头先去看会书吧,明日再来。”
“相公还没尝过烤板栗,我刷上蜜给你尝尝?”
她在桌下踢了踢男人的脚,让他收敛着些。
这是教育小舅子,怎么看上去比石头的先生还要严厉,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幼弟又闯了什么祸似的。
也不知徐凌当了父亲以后,会不会也这这么严肃地对待自己的孩子。陆清婉光是想想就觉得隐隐担忧。
就他这幅冷漠的模样,估计小娃儿都不愿意跟他亲近。
徐凌正在训着这个小子的时候,便被自家媳妇来拆台了。
他无奈地压住她的手,淡淡地道:“下棋其实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若仅仅当成一项消遣的玩意儿,以你如今的进度或许会比别的孩子要厉害得多。”
“但是遇到精通此技之人,毫无招架之力。究竟是沦为平庸还是令人惊艳,你想做哪一个……” 陆清石的天赋确实是有一些的,但却经不起折腾。盛先生率先发现了他在围棋方面的才能,才决定在教授诗书礼仪之前,先教了他围棋。且盛先生极注意不让他接触同龄的小孩,那是小心翼翼地压着
他的天性。
让他戒骄戒躁,静心修养。由此可见盛先生对这最后一个关门弟子的期许之高。甚至远超于徐凌。
徐凌明白先生的一片苦心,并不像自家媳妇那般纵着他,平日在家便合该狠狠地制住他。拔除了他身上的惰性,他才能真正地像真金一样闪闪发光。
而且……他的身份,若是未来他自己立不起来,恐怕陆氏传承百年的奇迹就此断了。
陆清石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起初还是有点儿委屈的。 他本来就是乡下玩泥巴长大的泥腿子,长大了就要像村子里绝大部分的农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干农活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有朝一日先生告诉他要出息就要去念书,他就去了。
手里的镰刀变成了脆弱的笔杆。蟋蟀蚂蚱变成了昂贵的墨砚书本。
请来的先生一个比一个威望,他身上的压力骤然就变大了,同时也离开了长姐、不能回家、吃不饱睡不够日日训练。
陆清石扁了扁眼睛。
幼弟被徐凌看得一动不动,这一副板着脸眼泪要掉不掉的模样,让陆清婉心疼得直想搂入怀中。
她拍了拍徐凌的手,将炉子里烤的板栗一颗颗地掰了出来递到幼弟的手上,眉眼含笑地道:“今夜石头陪姐姐下棋吧。”
“姐姐也想习棋艺,石头教姐姐好不好?”
她的额头抵着他冰凉的脑袋,巧笑盼兮,杏儿眸中温柔地宛如撒进了点点银光,清润轻柔的声音有一种令人忍不住弯起嘴角的甜意。 陆清石被自家姐夫伤得说不出话来,瞬间就被长姐给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