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要换掉其他里正时插手按下之后,他们知道,有王宴撑腰,那些县令动不了他们。
里正们还有什么担心的?
直接越过县令上报了户数和田地数,以最快的速度分田到户,再领着村中的青壮去刺史府领种子。
本来这些应该是一层层下拨的,从刺史府到县,再从县到镇,镇到里,里到村。
可现在直接越过县和镇,交由里正,中间两层的官吏就好像泡在苦汁里的一样难受起来,他们一下被架空了。
王宴的所作所为不符合规矩?
王宴他承认啊,所以你们去告我啊,让陛下问我的罪。
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别说这些向来自持的文官,就是赵捷这个武官都惊呆了,这熟悉的配方,怎么就这么像他曾经剿灭过的土匪呢?
虽然无耻,但很有效,在这江陵,王宴与赵捷官品一样,可分属两个系统,谁也管不着谁。
本来他想着让王宴使唤不动人,政令不通,他总要服软的,谁知他使唤不动刺史府的人,直接就让那些里正推举家中的侄子来给他打下手。
你把持粮库不给他取朝廷发下来的粮种?
我是一时撸不掉你,却可以用玩忽职守的罪名让你暂时休息回家,然后带着一路青壮闯进粮库,把粮种下发给里正,粮种到了百姓手中,你还能拿回来吗?
自从王宴到了江陵后,江陵便热闹不已,百姓们也不关注楚国了,皆看着他们的刺史今天又要闹什么事。
王宴来此可不是让人看戏的,种子一下发,就直接换了一身短打跟着下地巡视,对着还犹犹豫豫的农人们吼道:“这都快进三月了,你们还站着等天上下粮食啊,还不快去犁田,先把稻种下了,要是赶不上插秧,今年还想收粮食不?”
骂完了又安抚,“今年大家新分了地,陛下念大家才经过战乱,所以免了大家这一年的田税和丁税,所以今年这地里的收成全是你们的,你们要是错过了这一年,那得丢掉多少粮食哦。”
王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农人们只要想想那哗哗的粮食离他们而去,瞬间也觉得心痛了。
一时也顾不得没牲畜帮忙,更顾不上家里还没搭起来的屋子,直接撸了袖子下地。
有的甚至悄悄的跑到楚国那边把落在那边的家人和亲朋好友都带了过来,让他们帮忙耕种。
谁让楚国那边还没分好地,也无人组织春耕呢。
不错,现在楚梁之间是可以互相来往的,虽然彼此戒备,但两国现在只有一墙之隔,城内是楚国的地盘,出了城墙却是梁国的范围。
当时战事发生时甚至有的父母在城中,子女在城外。
所以战事停歇后,子女在城外被统计为梁民,而父母则在城中被统计成了楚民,这才是一家双国籍啊,所以你总不能不让人家父母子女相见吧?
所以百姓是可以来往的,只是要求甚严,不论是出这边,还是进那边都要层层检查,当天出去必须当天回来,这边怕百姓逃过去,那边也怕细作混进来,反之亦然。
这几天两国的士兵没少在城门口叫骂。
就是因为你们楚国(梁国)占了我们的百姓不还,赶紧把人还回来!
目前为止,小矛盾不断,大冲突没有。
大家那么在意这点人口,寸步不让,就是因为值钱的不仅是土地,一定程度上,人比土地还要值钱。
陈象为什么洋洋得意,即使他占的地盘没有赵捷占得多,他也能对梁军耀武扬威?
就是因为他最先攻下孟氏皇城,不仅里面的金银珠宝等尽皆归了大楚,还有城里的人。
一个城的人可是比外头好几个县的人口加起来都多。
所以赵捷怕啊,怕这边的百姓还真都被蛊惑跑到那边去了,也是因此,在王宴的手段初见成效后他才没采用更激烈的手段与他争夺刺史府的权利。
可心里憋屈得要死,恨不得咬死王宴,这哪里是世家子弟,完全就是个土匪流氓,使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手段?
也因此心情很不好,私下里没少使绊子。
这让王宴气得在刺史府里跳脚了好几次,私下和王骥道:“赵捷小人,心胸比个女人还小,不宜深交,你跟赵家那小子离远点。”
“可我看他治军有序,比对面的楚军要好许多。”
王宴就冷笑道:“有才,有心机而已,不是真心胸,他若真为大梁好,就不该为这点权利处处阻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