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轻发落,也不该是以走私罪,而是以通敌罪论处。”
“不错,不然将来没抓到一个通敌之人,对方都说无心通敌,只是走私,那长久以往国何以为国?”
他们不谈尚平之前走私的事,就说开春那会儿他做的那笔带有战备物资的交易。
笑话,朝中多少大臣参与走私生意?
尤其是那些武将,身上就没一个干净的,用走私罪叛尚平,最多流放,再从轻发落,关牢里两年就放出来了,皇帝又仁厚,再宽一等,得,革职回家就好。
刑部显然就是出于这样的考量做出这样的刑罚意见的,可朝臣们不乐意,这样一来还有什么震慑作用?
尤其是这次赵捷叛国的影响极其恶劣,他跑到了楚国,他弟弟现在还没被抓到,如今只能拿尚平开刀了。
所以群臣上折,尚平必须严惩,他自首,陛下仁厚,那就在严惩的基础上从轻发落就好了。
工部尚书便提议道:“不是已经查明他通敌走私皆是瞒着家里的吗,与其对他从轻发落,不如落在他家人身上,也好警醒世人,哪怕是自首了,有些罪也是不能开脱的。但为了鼓励将来犯事的人自首,倒可以对其无辜的家人网开一面,但凡还有良心,人总是会念着家人的。”
“通敌乃是诛族之罪,他就算不是有心,家人最轻也得流三千里。”刑部尚书出列道:“从轻发落,或可流六百里或就近关押服劳役。”
工部尚书抽了抽嘴角,忍不住道:“首犯你只革职,对其家人你竟要流刑?”
刑部尚书不服气,“我是以走私罪判之,不是你们说不符,要以通敌罪判之吗,这就是通敌的量刑标准。”
这可和林清婉交代他的相去甚远,但见其他人都一副赞同的模样,工部尚书抽了抽嘴角没说话,反正等四皇子到了江南还得上折讨论,此时太为尚家说情了也不好。
没有反对意见,基调便定了下来,但这件大案肯定不可能如此轻易就定下,还得等四皇子到了江南调查,收集足够的证据后大家才能最后定案。
除了庚午之祸,这可是大梁建国以来最大的一个案件了。
想到当年庚午之祸死的人,此次赵捷叛国虽远远比不上那次,但造成的震动也不小。
跟赵捷来往甚密,与他同地为官的,没看礼部尚书自事发后就不上朝了吗,其家人如今都被束缚在陈家,轻易不得外出。
没办法,谁让他闺女是赵捷的妻子呢。
还有卢真,就算大家都知道卢真与赵捷关系不太好,可他也是他的直属上司,陛下虽未下旨查他,这段时间却没少申饬他,并派了御史前往灵州查案。
前几天朝臣还担心皇帝会趁此收走卢真手上的兵权,从而引起内斗呢。
但目前看来双方都很克制,皇帝虽申饬,却没打算收兵权,卢真也老老实实地,并未仗着兵权做什么事。
皇帝和卢真都不傻,此时辽国蠢蠢欲动,竟然还派人刺杀四皇子嫁祸楚国,而赵捷又跑去了楚国,他们是有多傻才会这时候内斗?
皇帝既然还信得过卢真,继续将灵州和卢家军交给他,卢真自然会努力守好边关。
想安安稳稳过一两年的梁帝颇为忧伤,捧着茶叹气道:“算起来,朕这十年来就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几乎年年都要出些事,本还以为江陵初定,楚国也要休养生息,国内又风调雨顺,今明两年可以过个安稳日子,却没想到还是毁了。”
刘公公默默地给他添茶。
看着在茶杯中漂浮然后慢慢下沉的茶叶,梁帝更忧伤了,“朕年纪大了,楚国和西蜀皆定了太子,我大梁却未必定下,若是……”
“陛下会长命百岁的,”刘公公连忙轻声道:“且几位孩子都孝顺,您实在不必忧心。”
梁帝摇了摇头道:“孩子们是孝顺,然而治国不是孝顺就可以的,老二……”
梁帝顿了顿,心里有些梗,他微微转头,掩饰微红的眼角,叹息道:“我一开始倒是属意他,毕竟他占了长,可他心胸太过狭隘,南征时明明不懂军事,却非要插手,这些都可以教,也都能改,可他怎么能为了私仇就置国家百姓不顾,竟然和楚国联合?”
这才是梁帝最不能接受的一点,他儿子心胸狭窄,他可以教,他不懂军事硬要插手,他也能教,可这联合外敌报私仇他要怎么教?
国家和百姓是梁帝的底线。
他重重的叹息一声,“老五那样的性子,别说他年纪小,就是年纪合适我也不敢用啊,老六倒是老实,可就是太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