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启霖淡淡看了眼左手臂上被箭矢划破的染血的白衣,浅笑着轻回她:“无碍。你没事就好。”
苑苑在他话中眸光闪了闪,他竟是在关心她,她能相信她所看到的吗?那他心中的那个人……
突的就想到傅舒云还在,有些别扭的在他手下轻轻挣扎,只是没想到,她这一挣扎,骆启霖脚下步子竟晃了晃,一种不祥的感觉让苑苑警惕的看向他。
只见,他脸色在校尉府明明灭灭的灯火下一片惨白,平日里红润的唇上渐生出乌紫,眉间蹙着的是痛苦的压抑。
她惊疑未定的小脸变得苍白,眸光开始慌乱,喉中惊惧的一声“夜”还未出口,骆启霖已“噗”的吐出一口暗黑的血,跪倒在地上,一手支着地,痛苦的闭上了眸,急速喘息。
“夜!”同样饱含惧意的一个字,出自两个女人之口,骆启霖却是已无力再回应。
随着这一声“夜”,苑苑已跪在他身前,苍白失神的伸手颤抖的抱住了他,这是怎么了?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跟他同样惨白的脸上,唇不住颤抖,眸中一片慌乱。
箭!一定是那箭!箭上有毒!
傅舒云也几步跨了过来,在苑苑身后站定,完全失了平日的得体大方,惊恐的看着他惨白的脸。
西门皎月傻傻站在一边,眼瞪得溜圆,还未从震惊中回神。
段逸尘已满脸凝重的蹲在了骆启霖身边,飞速捉起他的脉。
苑苑像攀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盯着段逸尘,惊惧的眸子一眨也不眨,连呼吸都停滞。
他不能有事,他不可以有事!她做了这么多违心的事,就是为了让他能好好的,他怎么可以有事?怎么可以为了救她有事?!
抱着骆启霖的手颤抖着越勒越紧,似要将他嵌进身体里。
被她如此用力勒紧,已神智模糊的人,嘴角却是噙上了一抹淡笑,颜儿是在乎他的。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有多严重,如此快就让他五脏六腑就跟烧毁了般疼,意识也在渐渐丧失。可他不想就这么死,他还没弄清她对他的感情,还有那么多事没做,怎么可以死!
捉着他脉的段逸尘,越探眉蹙得越紧,好霸道的毒!毒发如此迅猛,已侵入五脏六腑,如果不即刻解毒,他必死无疑。
苑苑紧绷的神经,点点寄望,在看到段逸尘脸上越来越凝重的神色时,“嘣”的溃散断裂了,泪,顷刻间溃堤,痛苦的嘶哑出声:“师兄……救他!”
段逸尘担忧的看了已濒临崩溃的她一眼,她眸中的无助、乞求让他心下一疼。骆启霖如果死了,颜儿怕是活着也是具躯壳了。
骆启霖也终于在她这几个嘶哑痛苦的字里彻底陷入黑暗,唇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苑苑只觉压在她身上的重量狠狠往下一沉,似乎把她的呼吸也压住,耳边一片寂静,只听到自己的心,一声一声“咚、咚、咚……”,越来越微弱,跟着压在她身上的重量一起沉到了深不见底的黑谷里。
眸子都因害怕而抖动,颤抖着不确定的唤了声:“夜?”得不到丝毫回应,她嘶喊了出来:“夜!”眼前已模糊一片……
更是将他抱得严丝合缝,脸紧紧贴在他脖颈的动脉处,用冰凉的小脸感受着他身体发出的温热,在一片哀凉中仔细听着他血管中血液一股一股流动的声音,一遍一遍确定,他还活着,他还好好的活着……
段逸尘见骆启霖如此快就已昏迷,知道不妙,迅速低头翻看他的甲片,以确认自己的猜测。
只见甲片内有淡黄色丝线纹路在迅速蔓延,真的是它!眸中一沉,“七煞罗!”
这三个字,让在场的三个女人都是一惊。
苑苑眸中一凝,迅速从骆启霖颈间抬头看向段逸尘,泪眼中又有了希冀:“师兄,你快帮他解!你不是帮我解过七煞罗吗?”
段逸尘蹙了蹙眉,他不想让她失望,可……“这霸道的毒,直接通过血液进入他体内,比你那次严重得多,我也没有把握。”
苑苑眸中的光在他话中一点一点暗淡下去,师兄都说没有把握,该怎么办?可如今只有师兄能救他,只能绝望般看着段逸尘:“救他!”
心中的恨意忽的在这种绝望中铺天盖地,将她涌泪的眸也烧了起来。她之前就中过“七煞罗”,这是傅炎又想要她的命!可不该伤到他!
将身前的人又拥紧了些,脸贴向他颈项,眸光颤了颤,眸中狠厉退去,变得柔软、颤抖,轻抚着身前人的后背,她还是害了他……
傅舒云盯着地上被苑苑紧紧抱着的人,满脸惊异,七煞罗?难道……希望是她猜错了!立即压下心中狂涌的不安,极力保持镇定。只是,有些乱了的呼吸,白了的脸色,微抖的手,处处昭示着她的心虚。
都失神中,段逸尘叹了声:“先将他扶到屋内去,我想办法。”
西门皎月似是突然从震惊中回了神,诧异的惊叫:“七煞罗?”
所有人都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