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就成为河东“核心”了。这方面富弼的脸皮真没他厚。所以这就是大家轻易不想要这个铁头回京的原因。
现在,许多部门又开始被他骚扰了,现在当着皇帝的面,他枢密院都能开始干涉中书的事,下一步他还会干涉御史台和三司、和欧阳修王拱辰闹矛盾是基本确定的。
但韩琦也不怕人说,事实上他的这些行为皇帝比谁都清楚,所以现在富弼也不想说了。
赵祯也不方便拨了韩琦的面子,便道:“看这态势,相公是有《西北策》要提交朕了?”
韩琦便从宽大的袖口中拿出一份文书道:“臣有,臣以为应该于这时候彻底在西北改革,关市之征该有,但要温和良性。盐铁之征应该有,但要逐步降低,和内陆齐平。一些赋税在我大宋经济体系中已不占主要地位,那便该逐步去除,以此做到西北的逐渐藏富于民,有恒产者有恒心,如此才能长久保持西北活力,增加我朝廷于西北之公信力。劳役之征该有,但也该逐步降低,不能再任由西北地区以战区名誉过度征伐,至使民间劳力荒废,动摇工农之本业。此便是臣之西北策核心。”
富弼和皇帝顿时眼冒金星,他不但管的宽,这全是中书业务都不说,而且一次提及了这么多?
富弼不怀好意的看着韩琦道:“且不说你这些路子是否经过严谨论证,一次提及如此多,想过后遗症没有?李参之西北经济政策,范祥之北方盐政政策,固然诟病处颇多。王安石也先于你之前提及过,但那是张方平时期经过朝廷权衡,经过论证的,唯有这样才能支撑住我西北国门开支,做到勉强守护国土。虽然我判断过全面战争暂时打不起来,但西夏威胁始终存在,一个政策的启动发酵、直至运行平稳需要经过多年检验。而现在的西北战略缓和期则无法确定有多久,这些事说变就会变,你真相信王雱的西夏外交之行,能保证我西北国门十年平安?”
韩琦摇头道:“我不信西北会和平十年,也不信你的无全面战争论。但我知道张方平时期这一政策是慢性病,在当时他是没办法而为之,但现在,王雱于抚宁县试点,提出了一条有别于以往的路线,这才是富国强兵之道。”
富弼双眼发黑的道:“富国强兵路子多了,你是不是还忘记了提及所谓的《方田均税法》呢?这也是富国强兵之道不是吗,至少理论上是的。”
韩琦摆手道:“富公你有所误解,《方田均税法》乃是王安石那厮念念不忘的东西,他逢人就说,官家都没少被他骚扰,前些日子我还在骂他,官家躲在上清宫不露面,就是被他王安石烦的。我西北策和他的路线又有不同。”
赵祯觉得王安石这锅背的郁闷啊,但是也不想说韩琦。事实上老赵前阵子真被王安石纠缠过,那是大宋财政最紧张,西北形势最紧张时,全国粮价非常的不平稳,导致了皇帝当时也始终对王安石提及的《方田均税法》念念不忘。
皇帝的暧昧态度是瞒不住人的,那个形势导致了众多有田产的员外们整日心神不宁。尽管变法没有开始,但王安石从那时候起就被人妖魔化,这就是后来许多人在炒作王家父子丧权辱国的起因。
赵祯是个多谋少断的人,念想着王安石的富国强兵之法,但也担心着那无尽的后遗症。
最后么,真正让赵祯放弃了方田均税法这条路的,就是王安石的儿子。他在西北走出了一条别路,上年所提供的财政、足以把朝廷任何相公吓得半张着嘴巴。
就此一来,大家都不敢吭气了,包括方田均税法的始作俑者王安石也不在跳了。因为王安石真不蠢,老王当然知道这个法条是要刨人祖坟的,只是没办法没钱的情况下拿来救财政的手段。那么既然长子王雱两年时间、在抚宁县走出了不那么拉地主仇恨的财政之路,虽然尚未证明会全盘成功,但王安石也客观的觉得,可以谨慎观望一下。
所以前阵子的政治真的很乱,那时韩琦还没进京,很多工作明显是中书和三司的,但却是王安石这个副军相,以及韩绛那个大仲裁官在提及,导致了首相文彦博和财相王拱辰的极端不满。
现在更奔放的韩大脑壳进京了,他就喜欢干涉别人的业务,往后一阵子么估计有得瞧了,政治肯定要乱。可惜这恰好是皇帝这个时期需要的局面。
想着这些就比较头疼,赵祯精神不继就撂挑子了,既没回应韩琦的西北策,也没挺富弼责骂韩琦越权,只摆手道:“关于抚宁军榆林河口大捷的喜报朕已收到,退下吧。让朕清静一下,有喜报再来,没有就让朕清静。”
富弼和韩琦面面相视一番,只得告退。
两人出得门来,当即就开始吵架,相互说对方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