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就那样抛下,她难道离开的时候,就走得安心吗?
眼前的小家伙,那双黑白分明的眼是那样的纯净无瑕,她甚至是连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猜到,这个小家伙的八年岁月,应该是她呵护,寸步不离的在身边照看着长大的。
同样是她的孩子,一大一小,那样反差极大的差别,她是如何能够做到的,她真的无法理解。
收回眼神,直起身,在北漠秦飞那双期待的小眼神注视下,项菲仪没有让自已心软,只是轻轻的施展了一下功夫,便闪离小家伙的面前。
“外公,外婆,我出去一下,待会便回来。”
话音自空中传来,而偌大的前厅里,早已不见项菲仪的人影。
项菲仪施展着轻功,轻盈得如同一片叶子,转眼之间,便飘落在秦府大门远远的一条街道路。
衣袂纷飞,白色的衣裙被风带动着飞舞,三千青丝自空中舞动,轻轻盈盈的自高中落下,街道上的行人见着,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惊艳于自已眼前所看到的,都错以为是那九天玄女下凡而来。
秦府里,小家伙只觉得眼前一晃,原本还站在自已面前的姐姐在一瞬间便消失不见,正在那里懊恼着自已的粗心大意,而秦然素看着项菲仪明显不原谅她的举动,无奈之时,更多的是伤心,眼泪更是怎么止也止不住。
秦老夫人和秦老将军见着项菲仪的态度,相视一眼,皆只是一声叹息,亦是无奈又心酸。
北漠幽储拥在秦然素,细声的安慰着的同时,眼睛也忍不住的一再的往项菲仪消失的方向看过去。
这个姑娘,不,女儿,他的女儿,他十多年未曾见过一面,单单只有着血缘关系,于她而言,他只是一个陌生得不能够再陌生的父亲的女儿。
他实大无法想像,先前他还在那里打量着她,想着她是否是秦家孙小姐,却未曾想,是倒是,只不过,却还是他北漠幽储十多年未曾见过一面的女儿。
“储,怎么办?飞儿会不会不原谅我,会不会不认我?”想起项菲仪离开时那一身冷漠之气,秦然素心底没由来的慌了,虽然不知道项菲仪怎么会有那一身不凡的轻功,但是她却恐慌,却害怕,她的女儿会不会因为她的出现,而这一走,便不再回来。
“不行,我要去找她,就算她不愿意认我这个娘亲,就算她不愿意见我这个娘亲,我也要把她找回来,到时她若怎么也不肯原谅我,我,我便走便是,不能让她一个女儿家在外头……”越想,秦然素心里便着急,到最后甚至是欲推开北漠幽储,要去寻项菲仪。
秦老夫人在一边听着秦然素这一句走,一张脸当下便垮了下来,沉着一张脸看着秦然素,扬起巴掌,二话不说便煸在了秦然素的脸上。
啪……
清脆的一声声响,在这个安静非常的前厅里,这样一声声响显得特别得唐突,却是让着急慌乱得想要去找项菲仪的秦然素情绪安静了下来,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任由着眼泪肆意的流下,却无法再言语半分。
“走走走!一走十多年才刚刚落家门便要走,你倒是说得好,你以为飞儿像你一样那般不负责任吗?你指望着你顶着飞儿娘亲的名号,一回来就想让飞儿原谅你,接受你?你可曾想过你为她做过什么事情值得她原谅?”
“你可曾想过你在她三岁便离开她的时候,这十多年,她是如何走过来的?你可曾想过,在你离开的时候,她还不可是一个三岁的小娃娃,从什么都不懂,以为自已的娘亲不过是出去有事了很快就回来,到最后知道自已的娘亲不会回来了,跟着丫环相依为命,一个嫡女硬生生的在丞相府里头过着连庶女都不如的日子?”
“你又可曾想过,你这一走十多年,你的女儿会发生什么变化,会不会生病,会不会偶尔想起你这个无情的娘亲?会不会受人欺负,会不会遭人暗算到尸骨无存?!”
“……”
一声一声,一句一句,秦老夫人每说一个字,声音便严厉一分,到最后,她在那里指责着,骂着秦然素,看着秦然素在她的一声声指责下哭得崩溃,她自已也已经是泪流满面。
“我和你爹可以原谅你的不告而别,你哥哥和你嫂子们可以原谅你的不告而别,但是,如果飞儿不原谅你,你也没有资格去求得她的原谅,或许你在你儿子面前,你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是你在飞儿那里,你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好母亲……”看着秦然素哭得撕心裂肺,秦老夫人心中虽然伤痛,但是却也不再忍心说下去,扔下这样一句话,便任由秦老将军搀扶着,离开前厅。
北漠秦飞自始自终的站在刚刚靠近项菲仪的地方,刚刚的话他一字一句的听在耳朵里,看着秦然素那一副伤心的模样,看着自已父亲那张脸上此刻的忧愁,小小的他似乎也知道了什么,低垂着小脑袋,静静的站在那里,无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