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许仵作,死者胸口的刀伤,确实是这把刀所造成的吗?”
许仵作翻了翻簿子,应道:“经过验证,死者胸口的伤口大小,和证物的大小薄厚一致,确实是这把凶器所造成的伤口。”
他的话音一落,堂下的议论声又蜂拥而起,看向沐染霜的眼神也带着鄙夷与惊惧。
沐染霜不去理睬,而是接着问道:“那么,请问胸口的伤,是造成死者死亡的原因吗?”
仵作一板一眼地答道:“若是用刀刺杀造成死亡,刀拔出来时,会喷发大量的血液。这种胸口的血迹太少的情况,都是在人死之后,才将刀插进胸口。”
沐染霜接口道:“也就是说,有人用刀造成胸口的伤口时,人已经死了,是不是这样?”
仵作给了肯定的回答。
“大人,众位,你们也都看清了,这具尸体身上的掐痕,这才是她的真正死因。”
她朝向堂下,说道:“死者脖子上的掐痕关节粗大,明显是男人的手。若是有人怀疑是我的,我可以现场比对。”
其实不用她比对,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两者对比不起来,这是另外的人所为。
沐染霜又道:“先不说我根本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当时只是看到有人倒在地上,以为是突然发病,才上前向救治。退一万步讲,刀真的我捅的,当时死者却早已死去多时了。”
陈大人终于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危机已经去了一半,只要沐染霜没事,皇帝就不会迁怒于他了:“对,对!说的很对!就算刀是沐神医捅的,捅了死人一刀,怎么能算杀人?”
只要不是杀人罪,其他的刑罚他都能用自己的职权做点手脚。衙门里的板子,可不是说轻就轻,说重就重的吗?
沐染霜正色道:“然而我向来行得正站得直,从来没有做过如此不尊重尸体的事情。我为医者,立志是救病治人,只是大夫不是神仙,总会有治不了的疾病。人死之后,生前的恩怨情仇都会烟消云散,只有尸体,是实实在在存在于世间,是一个人存活过的证据!”
她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中又带些苍凉,让在场的人感受到世事无常,又感受到活着的可贵。
“沐神医说得对!医者父母心,像她这样心善的人,怎么可能做出无缘无故捅死人刀子这种事情?”
“说的也是,再说了,沐神医跟这个女人能有什么恩怨,一个大小姐,还能跟一个村妇过不去,实在说不通。”
“你们刚才没听到吗?沐神医说了,她是无意间路过,看到这女人倒在地上,以为她是生病了想去救人!没想到地上躺着的是个死人,救人不成反被咬了一口!这不是摆明了讹人吗?”
沐染霜听着周围的议论纷纷,舆论渐渐向着她引导的方向转过去,虽然其中还有不少质疑的声音,也很快会被盖过去。
只凭着一桩,她这次坐的牢的就算值得了。
接下来,就是绝地反击的时候。
沐染霜冷笑了一声,说道:“但是奇怪的是,当时我无意间发现尸体之后,死者的丈夫却在下一秒冲上来,并咬定是我用刀杀死了他的妻子。”
这一幕当时很多人看到了,李王氏的丈夫为了不让沐染霜逃走,故意大声惊动周围的人,来阻拦沐染霜离开。
这一次,沐染霜反过来利用这些人,让他们也成为自己的证人。
“大人,这不是很蹊跷吗?”沐染霜大声道:“死者既不是被人用刀杀死的,也没有人亲眼见到我下手杀人,为什么她的丈夫,却能一口咬定是我杀了他的妻子?”
说到这里,她将矛头指向了那个不称职,甚至不配为人的丈夫。如她所料,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怀疑起来。
陈大人连忙道:“来人啊,将李三带上堂来!”
衙役为难道:“大人,那李三昨日因伤心过度,哭到晕厥过去,大夫说他时心火上涌,必须静养才行。要是强行带人上堂,会不会病情加重啊?”
到时候一死死两个,还是在他们衙门的大堂上,岂不是自找麻烦?
陈大人怒道:“你这个蠢货!那混蛋摆明了是装的,说不定就是想要半夜里偷偷地畏罪潜逃!依本官看,他就是掐死自己妻子的犯人!还不快点给本官去抓人!”
“是!大人!”衙役得了命令,立即奔向李家。那李三自然是在家的,有合欢的安排,他哪里也去不了。
衙役很快带着李三回到了堂上,李三神色萎靡,看到沐染霜当即脚下一软,匍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