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错了好几句话。”
万皇后搂着皇帝,摸摸后背:“见深……”
“怎么了?”
“我有点伤心…呜…”万贞儿埋头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吓得皇帝手足无措,手软脚软:“万姐姐!好姐姐,贞儿,你别哭啊,要是还不够,我再给他封别的官,太监也能追封官职,哎呀,你别别别伤心了,我”
万贞儿抽抽搭搭的哭着,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嚣。
朱佑桢尖叫道:“你滚回去!滚出宫去!孤不要你了!”
另外一个小孩嗷的一声大哭起来。
万贞儿懵逼的抬起头:“怎么了?”
“去看看,太子怎么了。”
怀恩遵命而去,不多时又回来了:“太子要来拜见皇上,殿下的伴读黄无病非要跟进来,瞧瞧乾清宫什么样,太子不许他进来,便在门口起了争执。”
万贞儿有点茫然:“他好大的胆子,咦,大宝前两天还跟我说和黄无病玩的特别好呢,说他比其他人更好。”
朱见深幽幽的说:“今儿肯定就换了。”
果不其然,太子蹬蹬蹬的跑进来,怒气冲冲:“爹爹!我不要黄无病了!要他出去,我不要再见到他!他太不听话了!”
朱见深凶他:“这些小事你不会自己处理吗?要朕怎样把江山交付给你!你娘哭的眼睛都肿了,你也不问一声!”
朱佑桢还真没看见,现在看见了吓了一跳:“娘,您怎么哭了?是……是被我气得么?是儿子识人不明……”
“不关你的事,娘的故人去了。”万贞儿擦擦眼睛:“他怎么惹你了?昨天晚上还跟我说黄无病是你的知己好友呢。”
朱见深嘲讽的笑了一声,他非常乐意嘲讽自己的儿子。
朱佑桢脸都涨红了,大叫道:“娘!我就是不要他了!”
朱见深趁机教他做人:“你得说出道理来,你爹我平时被大臣们气的不行,可是合乎法理的事儿上,朕也没办法。你要是想要革除黄无病伴读的身份,你得有道理,不能凭一时好恶肆意胡为。”他也非常乐意在这些细节的事儿上,教儿子怎么处理朝政 。
朱佑桢仔仔细细的想了一会,端端正正的提出三条:“回爹爹,黄无病有三条罪状。”
“哦?你说说看。”
“第一,听先生讲课的时候,他常常故意捣乱,让儿子没法好好学习。第二,在应该练武的时候,他带着儿子斗蛐蛐,让儿子趴在地上胡闹”
万贞儿插了一句:“这可不算胡闹,宣宗,太皇太后的丈夫,你的曾爷爷,就很爱促织。”
“噢…他影响我练武!第三,乾清宫是皇上读书学习、批阅奏章、召见官员、接见外国使节以及举行内廷典礼和家宴,无诏不得擅闯,不得窥探,他不听话。”
皇帝点点头:“这样的人,的确不能留在你身边。”
然后,他嘲讽笑:“你才知道他给你捣乱么?”
朱佑桢脸上涨的更红,踟蹰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嗷的一声开始大哭:“娘啊娘啊!嗷嗷嗷嗷!”
皇帝愤怒的指责他:“不讲道理,不要脸!”
大宝本来是假哭,听了这话悲愤交加,鼻涕眼泪一起往外喷,真的哭了起来。
万贞儿无语扶额:“好了好了,你少说两句,大宝,宝宝,不哭不哭哦,娘在这里呢。”
朱见深万分嫉妒的控诉道:“溺爱啊!慈母多败儿!”
……
第二天下午,承恩正在接待来往吊丧的人,一队吹鼓手吹奏丧乐,听的人好不惨然。
外头忽然吵起来了,章守义的大侄儿章富贵、二侄儿章旺财带着老婆孩子来了,一声高一声低的嚎哭:“俺滴伯伯呦哎!你死了咋没人告诉俺一声啊!都没个人给你穿白戴孝啊啊啊~”
“俺滴伯伯呦哎!你死的好惨啊啊啊~”
守门的差人如狼似虎:“嚎你娘的撞门丧!”
“嚎你奶奶个腿!”
“站住!你他娘的甚么东西,也敢往里闯!冲撞了贵人要你的小命!”
“这是俺家!”
“死的是俺伯伯,你敢拦着俺,还没有王法了!”
“正是如此!”后面轿子里下来的是个县令,一副骄横无礼的样子:“丧主还没到,谁敢办丧事?!”
章富贵谄媚的笑了笑,又凶这几个差人:“叫里头的人出来迎接!”
里面承恩正和贞英夫人说话呢,章府没有待客的女眷,他倒是不用在乎男女大防。承恩的老婆刚刚因为难产去世——太监的老婆还能怀孕?她为什么怀孕,就为什么难产。表面上是这个理由,实际上承恩听说那惹祸的书生连夜跑路了,就兴高采烈的把怀胎八个月的老婆休回娘家,自己这边号称老婆死了。没杀人,可比杀人还叫人难过。
承恩穿的丧服,出到前庭应付这些亲戚。他昨儿下午刚办的手续,改姓章了,补了十年前过继的凭证。
章富贵盯着一身孝子丧服的人:“你是哪个,敢抢俺的活计!”
承恩一脸冷漠厌恶:“你们几个还有脸来?”
章旺财又进了这雕梁画栋的大宅院,依旧是目不转睛:“俺奶奶说了,俺伯伯没儿子,要把俺过继给伯伯,这大房子都是俺的!”
老管家章福大声说:“老爷有遗言,所有财产都给他的干儿子,跟你们毫无关系。”
“呸!哪能给外姓人!大伯真是昏了头了,叫你们几个外人勾结着把银子弄了去!”
“俺奶奶说的算,养育之恩,他得听话!”
承恩几欲发作,又强忍了下来:“养育之恩已由卖身银子抵了,若没有父亲卖身的银子,你爹活不到生儿育女那天。”
“父亲?哈哈哈哈真不要脸,对一个死太监叫父亲。”
“就是就是哈哈哈哈!”
贞英夫人很生气,小声说:“哥哥,我打死他就得了。”她来这儿,纯是为了皇后的面子。
章旺财:“要是没有俺娘,他哪有今天!”“就是!俺爹这些年奉养老娘,他可是一分钱都没出!”
那县令慢悠悠的说:“都不要吵了,本官来给你们一个公断……”他早就收了银子,专程赶来,自然是寻了血脉相连的借口,把所有的银子和房子都拨给富贵旺财这两兄弟。
承恩冷冷的问:“敢问这位知县大人尊姓大名?”
“关你什么事,滚滚滚!”
承恩把手里的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这就是摔杯为号,虽然之前没有约定,但是大内侍卫们都读点书,知道这时候该干啥,都举着刀剑冲了出来:“杀啊!!”
“恁死这帮龟孙!!”
他们嚷的可起劲了,对于一群从来只能站岗,没有任何实战机会的年轻人来说,能乱喊几句就算是一场战斗啦!
县令懵逼了。
形势瞬间逆转,承恩不阴不阳的看着章爷这俩废物侄子,不阴不阳的说:“你们这样羡慕父亲的荣华富贵,咱家也送你们一场荣华富贵,如何啊?带到敬事房去净身,呵呵呵”
“不要啊!俺们错了!”
事情不只如此。
承恩请贞英夫人进宫找皇后告状,皇后很愤怒,去找皇帝告状。
皇帝向来受用枕头风,当即下旨,把通县知县削职为民,打入锦衣卫审查其贪污受贿违法乱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