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从别人身上挑毛病的人,难怪他一回来就把于谦杀了。哼,昏君!
于谦在旁边默默的飘着,他已经是鬼了,风再冷也不觉得冷,反而挺高兴的。看皇帝现在的样子,真是勤政,可是冬天的确太冷了。大臣们站在一起能互相挡风,只有最外面一圈人觉得冷,可是皇帝不一样。
御门听政开始了,皇帝坐在前后左右冷风嗖嗖不断的奉天门中,对左右侍从说:“你们靠近一点。”
侍从的不只是太监,也有皇帝信用的宠臣,还有锦衣卫的某些人。
大臣们列队走过金水桥,即将来到奉天门前,列队舞拜。
皇帝来得早,老老实实的坐在龙椅上等着他们走过金水桥——狡诈的皇帝会趁机回屋再躲一会,但是朱见深有时候特别的老实,譬如说现在——他吸溜着鼻涕,接过手帕处理了一下:“袁彬,你过来。”
袁彬上前两步,低声问:“皇上有何吩咐?”
朱见深冻的小脸红扑扑:“你冷不冷?”
“呃。臣不冷。”
朱见深又转头问了一圈:“你呢?你冷不冷?”
“臣还行吧,有点冷。”
“你呢?”
“臣不冷,啊啊阿嚏!臣惭愧。”
朱见深挥挥手:“你回去喝姜汤去吧。”他有点郁闷,如果把手揣在袖子里呢,手不冷,但是摸不到手炉。如果摸着手炉呢,手心不冷,冻手背。他搓了搓手,又揉了揉脸,脸上已经不觉得油腻,仔细瞧了瞧袁彬,看他的脸色还挺好:“袁彬,你怎么不冷啊?”
袁彬如实答道:“臣自幼练武,气血强盛,故而不冷。”
朱见深心说我也是自幼练武啊,万姐姐教的可认真了,我学的也可认真了。一般来说,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应该比你这个老头更不怕冷吧,可我冻的脸都疼,前两天疼,昨天和今天被万姐姐逼着抹了一脸香腻腻的东西,还真不疼了。他看了看自己背后的大门:“把后面的门关上,穿堂风好冷。”
他和袁彬有一搭无一搭的探讨着——咋这么冷!“皇上过去在承乾宫中居住,院子越小越避风,暖和。”
——民间也这么冷吗!“城外总比城内冷,狂野荒郊最冷。”
——现在就穿上狐裘冬天怎么办!“狐裘还是很暖和。”
——大臣们会不会嘲笑朕身体不好?“呃,皇上日理万机,劳累过度。”
——朕怎么感觉越来越冷。
袁彬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锦衣卫指挥使,给出了每一个问题的答案,最后一个问题最简单:“皇上,再过十几天就立冬了。”
朱见深一脸郁闷,默默的捧起热茶喝了两口:“万姐姐梦见肘子了,唉。”
袁彬很是不解:“这是想吃吧?皇上为何叹息?”
朱见深幽幽的叹了口气:“朕是天子,她怀孕了,应该梦日月入怀才对,为什么只梦见肘子呢?”
“……娘娘还做了什么梦?”
朱见深掰着手指头数:“葱烧肉、宝塔糖、熊掌、油炸兔子、能吃的古琴、观音净瓶里的甘露、海棠果、山楂、柿子,现在柿子还没熟吧?”
“还有点涩,差不多能吃。”
文武群臣终于都排列整齐了,群臣山呼万岁,正式上朝。
……
康宁宫中,周太后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直接掀开被子把脚垂下来,宫女给她套上鞋。她穿着单衣也不觉得冷,在镜子前照了照,看自己的脸红扑扑的,又精神又漂亮。
喜姐有点抖:“娘娘,您不冷么?”
“不冷不冷!看来那人参吃着还真管用!拿来,拿过来。”周太后自己动手,用金勺结结实实的盛了一大勺,连人参片带蜂蜜,哐唧一下丢到金碗里,旁边有人拿银壶倒开水,把这一大坨蜂蜜人参冲开。周太后吃了一口,嫌苦,又往里加了两大勺红糖,这才搅和搅和,翘着兰花指,小口小口的吃光。
“她还没生呐?”
“回娘娘,还没呢。”
“呦,她是打算憋到过年再生,憋够十三个月么。呵呵。”
喜姐不知道该怎么说。
……
承乾宫中,万贞儿还在呼呼大睡,忽然觉得一阵剧痛,疼的她精神过来:“啊!我好像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