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的大吼。
然而这名叫做萝拉的少女根本没有被烧死,正安安静静待在乡下的院子里晒太阳。
阿撒兹勒掐算了一下时间,某人该起床了,便消失在地下室里。
失去了禁锢的劳伦特立刻跌坐在地,抱着自己的佩剑痛哭出声。
眼睛看不见很麻烦,唐叶一个人摸摸索索正要找衣服,从床上爬下来,脚下一绊,眼看要摔。
被一双手拦进怀中。
吓得正要推开,闻到熟悉的冷香,内心也就淡定了,“你去哪了?”
“散步。”
“???”唐叶打死也不信,但被舔了一口,马上就缩着脖子相信了。
抱着唐叶回到地下室,劳伦特已经不在了。
没有人阻拦会少些麻烦。阿撒兹勒轻轻将手放在沉睡女子的胸口,黑雾蹿进去,一个庞大又诡异的影子被抽了出来。
玫瑰离体,费丽帕的身体立刻碳化,变成了一堆灰。
他把眼珠子分了一只给唐叶,唐叶立刻被眼前的景象美到了。
空荡荡的石棺里躺着一点灰,石棺上方,是一朵前所未有的玫瑰花。
巨大的漆黑花瓣瑰丽又神秘,安静悬浮在半空之中,周围围绕着一层鳞光闪闪的黑芒。它就这么漂浮着,浑身充满着难以言说的美丽和巨大的吸引力,明明充满了危险,却让人忍不住想去拥有。
玫瑰花瓣下,密密麻麻布满了尖锐的牙齿。
玫瑰花说话了,声音奸细又妖娆,“你已经找到了我,就留下你的心脏吧!呵呵呵。。。。”
本来还想伸手去摸,唐叶惊得立刻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一百多年了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这么让人讨厌。
玫瑰发现眼前这个男子并没有害怕或者胆怯。
相反,男子冷漠淡定的眼神反而让她有点慌。
“亲爱的小玫瑰,过分贪婪会让你的美丽消失哦,”阿撒兹勒冷冷笑道,“吸收了那么多灵魂,还没有餍足吗?”
“可是我更想要你啊!”玫瑰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垂涎的目光,视线在阿撒兹勒的面庞和身形上反复打量。
这种感觉很令人不快。
玫瑰看男子没有说话,立刻引诱道,“你身上有契约的味道,不如,我替你杀了你边上这个人类,我们来合作吧,相信我,我更适合你。”
“听起来似乎不错。”
“当然,难道你想被弱小卑鄙的人类支配吗?”玫瑰看对方的神色有所松动,立刻喜声道,“你和我是同类,只有我们在一起,才是最好的。我可以给你无数灵魂,你不必只贪恋她那一个。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的选择。因为我们都是恶魔啊。”
阿撒兹勒闻言沉默了下来。
唐叶惊了,卧槽,要被杀掉了啊!这尼玛是什么破玫瑰啊,还带挑拨离间的功能!!!!
可是想到两个月前她醒来后,撒大爷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找一朵玫瑰。
他在找这朵玫瑰。
找了那么久,这朵玫瑰一定对他来说很重要。那时候他认真严肃的神色还历历在目。
唐叶的心立刻就凉了下来,抬头望着阿撒兹勒的独眼,“撒大爷,它对你,真的很重要吗?”
阿撒兹勒收回视线,语气认真,“恩。”
“你要为它杀了我?”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恐惧地不行。
阿撒兹勒微微一笑,没说话。
唐叶更慌了,“一朵玫瑰花有什么好的,就算它也是恶魔,我也可以做很多事啊,我们之前相处了那么久,你要为了她放弃我吗?”
“可是你不让我舔。”
“舔舔舔!”
“还不让我摸你脖子。”
“摸摸摸!”
这次轮到玫瑰花惊了。
卧槽这两人在说什么?!
玫瑰恶魔气的大怒,有种被愚弄的感觉,厉声道,“我在和你交易,只有我们才能让利益最大化!那只是个该死的人类而已!杀了她,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所以你也听到了,她更合我的心意一点。”阿撒兹勒微笑,走进玫瑰,忽然贴着玫瑰轻声道,“谢谢你说了那些。”
一排牙齿从他的手心裂开,浓郁的黑死之雾猛地在空中散出,像是烈烈张扬的触手。
玫瑰发出凄厉的尖叫,那些雾气紧紧缠绕着她。
“住手!我可以不杀她,快住手!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阿撒兹勒冷漠看着玫瑰被一点点蚕食,幽绿的眸中没有怜惜,只有被努力压抑的嗜血和兴奋感。他不动神色搂紧唐叶,直到那朵玫瑰彻底被撕裂,才附身对她愉快地说道,“刚刚答应的事情,不可以反悔哦,千万不要愚弄一只恶魔。”
唐叶从眼前残忍的景象中缓过神来。
被黑雾裹挟的阿撒兹勒看起来陌生又诡异,冰凉的绿眸中没有任何的情感,倨傲又冷漠。
她耸了耸肩,虽然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但不敢直接问出来,鬼晓得恶魔打的都是什么主意,只好点头。
只是她想不通,千辛万苦找到这朵玫瑰,为什么马上又撕了它?
残破的玫瑰花瓣被装进一个漂亮的玻璃罐里。
等他们回到府邸,使者们都神色紧张,步履匆忙,费根思伯爵刚刚猝死,这个噩耗立刻传开了。
唐叶还没见过那个猝死的男人,但从伯纳满是泪痕的表情中可以猜出来,费根思伯爵应该是个好父亲。
短短一周之内,未婚妻被烧死,父亲猝死。
费根思伯爵死后,人们从地下室里找到了99具残破的少女尸体,还有一具空荡荡的石棺。
伯纳自始至终没有找到事实的真相。
阿撒兹勒只是简单的向唐叶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唐叶给出的评价是,痴情又可怜啊。
伯纳失魂落魄靠着窗台,这幅萧索的景象落在唐叶眼里,令她有些难过,半晌,才问,“撒大爷,你真的不打算把真相告诉伯纳?”
撒大爷温柔低头细细舔了一口唐叶的侧脸,唐叶第一次没躲。他满意地眼睛都眯了起来,好笑道,“如果让他一个圣骑士知道自己的父辈早已出卖了灵魂,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残忍杀害了那些少女,甚至包括自己的未婚妻,你觉得他会承受得了吗?”
唐叶难受得说不出话。
阿撒兹勒当晚找了一趟伯纳,唐叶不知道阿撒兹勒对伯纳说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他们要离开时,伯纳看自己的眼神非常陌生,就好像在看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甚至还跑过来牵起她的手问“小姐请问我是否能知道你的芳名”
有些黑暗的真相不适合被发现。
那些应该腐烂的东西,更适合永远腐烂在地底。
黎明再次到来,表面的黑暗会消失,但更浓郁的黑暗将永远藏在人们的心间。
出发之际唐叶被灌了一满碗味道奇怪的汤,据说是阿撒兹勒亲自下厨做的,她当然不敢不喝。
喝完了神智立刻涣散了下来。
只知道自己身处马车上,节奏稳定的颠簸,不知去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