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明明荆棘之心已经得手了,明明她已经成功杀了那个该死的小女孩,成功计划好了一切。可是刚才荆棘之心竟然回到了她的胸腔之中,变成了她的心脏!
“主人”,乌鸦女巫忽然开口,“我们现在必须撤离!”
一声巨响从法阵处传来,周围人立刻调头看去。
交易解除,饶是洛克萨妮再笨也能想到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法则判定【交易解除】的那一瞬间,会爆发出惊人的规则力量。
规则力量是凌驾于世间万物的存在,也是约定这个世界的根本法则,并不会被任何形式的禁锢而限制,这一瞬间忽然涌现的强大规则力量,足以冲破法阵所附加的时空限制。
高速运转的封印法阵竟然直接停了下来。
漫天烟尘中,只见一道修长漆黑的身影立在中央。
彻彻底底没有了人间的交易束缚,没有了力量压制,也没有了和人类的任何羁绊,阿撒兹勒现在只是一只强大而自由的恶魔。
这是一件相当恐怖的事情。
他挥起手,七八根漆黑的烟雾如同活了的触手一样猛地向那群礼堂内的黑袍人射去。
防不胜防,强大的力量压制下,只听得“噗噗"几声刺穿肉体的声响。
一颗颗蓝色的灵魂从刚刚倒下尚未散去热度的尸体上飞了出来,尽数吸收到他的掌心处。
阿撒兹勒歪着头,猩红的唇角几乎咧到了耳根,瞳仁里的绿色已经消失不见。
“咯咯。。。。”
”快走!快走!!撤离!!”乌鸦女人大叫一声,在被黑雾接触到的一瞬间,身形转眼间破碎成了满地的乌鸦羽毛。
那个女人竟然赶在自己之前先逃了!洛克萨尼愤怒的跳脚,可是她明白,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是一种出自灵魂上的畏惧感,彻彻底底的碾压,毫无还手之力。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天晓得她究竟做了什么!她竟然放出了一只深渊恶魔!没有了封魔阵束缚,她完全是在自食恶果!
洛克萨妮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手忙脚乱掏出转移卷轴,声音颤抖的连吟咏都没办法完整唱下来。
身后不停传来下属的惨叫声。
温热的血珠子几乎喷到了她的脸上。
阴冷蚀骨的气息直扑向后背!
洛克萨妮双腿一阵发软,毫不犹豫甩开卷轴,狠狠咬向自己的手腕。
以神裔之血为祭,瞬移卷轴立刻燃烧了起来,在即将被黑雾缠绕的最后一秒,她猛地将自己传送了出去。
唐叶呆愣愣看着眼前一切发生。
她一向都知道这家伙的恐怖性。
地上堆积满了黑袍子的尸体,而他正站在尸体中央,清瘦修长的身影宛如一株吮吸了血肉而生长起来的死亡之花。
他正背对着她们,雪白的指尖,暗红色粘稠的血液正顺着他漂亮的手背和尖锐的指甲一点点下滑。
滴答着落到地面上。
他松开手,两颗破碎的人类眼珠子啪叽掉到了地上,滚落了几圈。
唐叶立刻飘到夜罚人身边,用眼神示意:快从空间缝隙离开!
事实上夜罚人和纳泽早已惊讶的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明明看见唐叶心脏被贯穿,明明目睹了她的死亡,可是现在她却活生生飘在他们面前。
纳泽张了张嘴巴,可是当目光触及到恶魔身上奇怪的肢体和诡异的鳞片,还有那杀伤性强大的指甲,立刻哆嗦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咯咯。。。。。”嘶哑的声音从恶魔喉咙里滚落而出。
恶魔一寸一寸转过头。
唐叶心中暗道不好,立刻猛地抓住两人,把他们拼命拉向缝隙处。
手中似乎多了很多力量。要是以前,以那副弱的要死的萝莉身躯,她的力气根本不够推动强壮如小山一样的夜罚人。可是现在,几乎是轻轻松松,他们就被她拽了起来。
“那你怎么办!”夜罚人压低声音道。
“快走!他不能一个人在这里!相信我,他不会伤害我。”
纳泽心里急的要死,什么不会伤害你,这家伙现在特喵的看起来不正常啊!
纵有千万个问题,现在也没时间问了。
唐叶一口气把他们全部塞入了缝隙里,这才放下心来。
她刚转过身。
一阵狠厉诡异的冷风扑面。
那家伙已经瞬移到了她的面前,几乎是鼻子对着鼻子!
浓郁的血腥味蹿进鼻子里,唐叶的心脏悬停了几秒。
不能害怕,不能惊慌。
他是阿撒兹勒,是那条小笨龙,是她爱的恶魔。
黑漆漆空洞的眼眶就正对着她,散发出冰冷的寒物,嘴唇跟染了血一样红,露出一排锋利的尖牙。
“咯咯咯~~~”歪着头,他发出模糊不清的字音。
肌肉因为紧张而紧绷的有些发痛,唐叶镇定的对着他的目光。
或许是因为顾忌着什么,这家伙并没有直接攻击向她,真是谢天谢地。
【封魔法阵内的恶魔化是不可逆的】夜罚人的话语再度响在耳畔。
她爱他。爱一个人就应当接受一个人的一切,无论是那条蠢龙也好,还是现在的深渊恶魔也好,都是阿撒兹勒。
两人之间的僵持维持了半晌,也不知是谁先动了一下,打破了片刻间的尴尬。
脖子间一凉。
阿撒兹勒尖锐的牙齿已经贴到了她的脖颈处。
只要这家伙稍稍用力一点,人首分离那是妥妥的。
她立刻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着他黑漆漆的脑袋,“小撒?”微微尝试着开口。
没反应。
“阿撒兹勒?”
牙齿收拢了几分,但没有割破她的皮肤。她能感觉到,对方在小心翼翼控制着力道。
布满倒刺的舌头舔过细嫩的脖子,火辣辣似得痛。
然而对这个名字,还是没反应。
难道这两个都不是真名?好啊,这个大骗子,竟然一直在用假名诓她!
最后一次,她张开唇,轻轻吐出,“兰?”
阿撒兹勒终于稍微有了反应,舔舐的动作微微一顿。
“兰。”这一次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唐叶尝试着伸出手,拥抱住他的腰,让自己完全靠在他怀里。。
他却忽然松开了她的脖子,仔细闻她。
唐叶立刻僵硬着身子,没敢动。
阿撒兹勒就像是一只刚刚厮杀完毕的豹子,从她的脖子一直闻到了她的脚踝,包括最隐秘的位置,最后闻到她的唇前,这才仿佛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喉咙里流出愉悦的笑声。
“我的。咯咯~~~”不甚清晰的字句响在耳侧。
唐叶刚要松出一口气,挺好,看来这家伙脑子没有彻底坏掉。
可是转眼间,一股黑雾忽然蒙上了眼睛。
她意识一沉,记忆如同流水般从眼前走马观花似得闪现而过,便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