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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位托马斯先生,得知这消息后心底会是什么滋味。
卢灿走神之际,托马斯已经看完所有的银器,来到众人身边坐下。
昆希为他倒了一杯咖啡。
“嗨,维文先生……”他喝了口咖啡,出言问道,“不知道……你是如何判断那套餐具。”
他摊摊手示意,“尽管它确实很精美,但凭什么说它出自于拿破仑三世的皇宫?”
嗯?这……他是真的没认出来那个标识?还是故意以此来考验?捎带着压价?卢灿的目光凝了凝,落在他的布满络腮胡的脸上。
对方的眼神飘忽了一下,脸上很快露出笑容。
“托马斯先生,也许嘉妮没有告诉过你。”卢灿轻笑着拍拍沙发扶手,嘴角挑了挑,“我在香江从事珠宝饰品行业,和爱马仕的杜马斯先生有过两次合作,这次来巴黎参加珠宝展,也曾经去过他们集团参观。”
这话真假掺合。杜马斯是现任爱马仕集团的总裁,和纳徳轩确实有过交集,但卢灿还真没见过其人,更没参观过他们的展厅。
托马斯脸色暗了暗,笑容有点勉强,“是嘛?没想到维文先生的生意这么大!竟然和大名鼎鼎的爱马仕有合作。”
他想从卢灿这里捡漏的心思彻底落空后,反倒磊落起来,“刚才看这套银质餐具时,确实想到爱马仕的埃米尔先生,只不过还是有些怀疑。现在维文先生能在爱马仕展厅看到过同类型的餐具,我也就安心了。”
这就是脑补!
卢灿可一句都没提,在爱马仕展厅看到过类似的东西,可托马斯却偏偏这么想。
不准备纠正他言语中的误会,卢灿笑了笑,算是接受他的认定。
一丝火苗在托马斯的眼中燃烧。能拥有爱马仕第二代掌门人亲手为拿破仑三世定制的银质餐具,对每一位银制品收藏家而言,都具有极大的诱惑。
“维文先生?我很喜欢这套餐具。”他又指了指另外一堆烛台,“比埃尔前辈的烛台,也非常有历史感,我也希望拥有。请你开个报价,好吗?”
他的这句话,同样在试探,试探对面的年轻人,是否了解那对烛台的来历。因此,他一说完,就盯着卢灿。
卢灿用手衬住额头,半遮自己的表情。
那对烛台,当时自己只是看老,有三四百年的历史,其简洁的罗马工艺,像是大师制作,可还真的没认出来是谁的作品。虽然下面有个“P”标识,可在欧洲前年银制品发展历程中,带有“P”标识的工匠,太多太多。
现在托马斯提到,这对烛台是比埃尔制作的,他显然认为卢灿也知道作者,那么这个比埃尔制作者,一定相当有名气。
刚才一直关注那两幅油画,还真的没在这对烛台上动过脑筋,现在托马斯提醒,卢灿脑海中迅速转动开来。
三四百年前,比埃尔,到底是哪位大神?
判定这对烛台的作者之前,卢灿需要简单梳理欧洲尤其是法国文化艺术的历史潮流。
影响法国最深或者说最早的是拜占庭艺术,这是典型的描绘神性的宗教艺术。
为了向教徒讲解圣经的故事,传达上帝的思想,内容的简洁与意义的明晰至关重要。艺术家放弃凭肉眼所见的直觉来描绘的习惯,而是展开想象,将自然与真实的东西转换为理念情感加以表达。
因此,拜占庭艺术不考虑空间感的真实和戏剧性的细节描绘,它的特征是用简约的图解式绘画来传颂宗教思想。
这种纯粹的以构图结构将“观念”翻译成可视形象的艺术手法,对后来的现代艺术尤其是抽象主义等艺术流派产生过重大影响。
第二种潮流艺术就是罗马艺术。
罗马艺术的盛行,在公元五百年到公元一千五百年之间。它对欧洲所有国家都产生深远影响,它体现在建筑、雕塑、绘画、文学、手工艺品等所有领域。
这一艺术最大的特色就是“庄严的古典风格”。
自己从康丁手中买下的这对烛台,就具备罗马艺术这一典型特色。
第三种当然是大名鼎鼎的“哥特式艺术”——十二世纪,一种区别于罗马式艺术的风格——哥特式艺术在法国形成,并逐渐拓展至全欧洲、普及于整个欧洲的国际性艺术样式,包含了绘画、雕塑、建筑、音乐和文学等所有文化现象。
这样一推断,自己所拥有的这对烛台,应该制作于罗马艺术和哥特艺术交/融的年代,可是这件作品上,丝毫没有哥特式艺术体现,那么可以肯定,这位比埃尔,是坚定的罗马艺术的追随者。
他会是谁?
尽管脑袋转动的很快,但丝毫没影响他对托马斯的观察。对方正在观察自己,怎么办?
卢灿衬着额头的手掌下移,握成拳头,在鼻翼蹭了蹭,笑着岔开话题,伸手向嘉妮示意,“托马斯先生,嘉妮女士没有和你说过吗?”
嘉妮在旁边,连忙搭腔,“嗨,托马斯,我在来的路上,不是已经说过吗?想要得到这些银制品可以,但需要以你手中的中国瓷进行置换。我说过,不是吗?”
托马斯的注意力,暂时被嘉妮吸引过去。
罗马艺术风格、三四百年的历史、比埃尔、银器制作名家,诸多因素在他脑海中翻滚。不对!卢灿忽然意识到自己走入误区——银器的制作者,并非都是工匠。在欧洲,很多艺术家,都有着很强动手制作金银器甚至瓷器的能力,其中以雕塑大师为最。
思路拓宽后,卢灿脑海中突然想到一个人。
比埃尔.德.龙沙!
心底一阵狂喜,如果真是这位比埃尔先生的手笔,那这对烛台,绝对算是大漏!
丝毫不比埃米尔为拿破仑三世制作的那套银质餐具的价值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