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你随便用。”葛辉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岛上漂的那拨人,还想着像当年那样,把调景岭当成他们在香江的基地据点?哼哼,也不看看他们这些年都做过什么?”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卢灿皱了皱眉。
岛上漂,这是指被赶到台岛的KMT政权,香江很多人都是这么称呼他们的。他们把调景岭当成据点,这在香江人尽皆知。可是,这和自己有关系吗?
想到舅舅刚才提到的自己请来的内陆三位师傅,卢灿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冒冒然请来三位内陆师傅,似乎触及到岛上漂的那波人的痛点,他们一定是透过外公或者舅舅,向自己表达某些不满。
调景岭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很排外,连港岛人士进入,都需要治安总队审核批准,这种情况一直到五六年前,才有所缓解。
自己这次投资调景岭,建设窑场,还聘请三位内陆师傅。岭上的人受惠,自然没有意见,但是总认为能遥控管理这里的岛上漂,却不这么想。
卢灿捻捻手指,自己总是习惯用二三十年后的目光看待某些事情,还真的没想到,台岛的神经这么脆弱?请来三位北边的师傅,他们就认为这可能会给调景岭带来“赤/化”?
看来舅舅今晚来此,还真不是为了帮派的生计问题,而是“政/治压力”。
葛肇煌被授予KMT中将,数字K从诞生之日起,就与台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尽管各个字堆已经分/裂,但他们各自与台岛,都有一定的联系。
卢灿放下茶杯,嘴角带出一丝笑意,“舅舅,台岛给你压力了?”
“别理会,关他们屁事!香江归属问题都插不上嘴,还想着保留调景岭这片据点?痴人说梦。”葛辉撇撇嘴,扬扬手,语带讥讽。
他旋即站起身来,拍拍卢灿的肩膀,“几年未见,听说你出息了,我过来看看。”
“别忘了我也是岭上长大的,在调景岭,有人敢找你麻烦,你给我打电话。”
他不说卢灿还真的想不到这点——葛肇煌创建数字K,所带走的十三人,全部是调景岭的军汉,所以说葛家在岭上的影响力,并不弱。
“我刚才去找罗玉强,让这混蛋安份点。你外公在台岛来电话,估计就是这家伙向岛上漂汇报的。”
手指撑着下巴,卢灿有点烦躁,自己想做一个纯粹的商人,可是偏偏总有些事情找上门。罗玉强向台岛机构汇报自己窑场有内陆师傅?这事有八成是真的。
见卢灿不吭声,葛辉再度说道,“顺便提醒你一句,以后行事要稍稍注意点。你们家是生意人家,能不沾惹这些事情,尽量离远点。”
他所说的这些事情,是指别牵扯入两岸之间关系中。
此时的两岸,在香江博弈的非常激烈。为了威胁和拉拢香江的势力,台岛一手市场利诱,另一手封/杀威胁,对港岛企业及家族,很有威慑效果。
卢灿站起身来,郑重的向葛辉鞠躬,“谢谢舅舅关心,您的话我记住了。”
舅舅今晚上山,是来警告罗玉强的,至于来看自己,那是因为听说自己在这边。这份情,也只有甥舅之间这种特殊关系,他才会这么做的。
“客气就显得生疏了。对了,我也要下山了!”葛辉呵呵一笑,抬手制止他,但也没说以后常联系的这类话。
“舅舅,我送送你!”卢灿连忙跟了过去。
卢灿估计,舅舅葛辉傍晚时分抵达魏家村,然后趁着夜色,到了山顶。至于他怎么警告罗玉强,卢灿不去想这件事。
葛辉身上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卢灿还是能闻出来的。
“舅舅手中能抽调给我十个人吗?我有些隐秘的事情,需要信任的人处理。”
两人迈出门槛的一刹那,卢灿想明白了刚才的困惑,低声问道。
自己的母亲出生于葛家,看似隐秘,其实无论是港府、台岛、北方甚至香江大家族,都一清二楚,这意味着自己再撇清也没用,因为身上留着一半葛家人的血。
葛辉的脚步一顿,眼神在微弱的光影中忽明忽暗,“你……想清楚了?”
卢灿没回答,点点头。
葛辉低头没说话,两人一直从客厅台阶,来到院子大门口。外面黑洞洞中,静悄悄的站着十多位大汉。
“你回去吧!”葛辉对他摆摆手。
见卢灿没进屋,他又加了句,“信字堆葛四,等你下山,我让他去乐古道纳徳轩见你。”
信字堆,又称为“杀堂”,人数只有两三千人,却是葛家掌控数字K的绝对核心力量。它的重要性甚至要超过“财堂”西庆堂——葛家掌控的数字K最大的外围组织,注册会员一万五千人,专门负责收保护费、涉足黄赌毒、走/私等业务。
“无杀不成财!”这事葛肇煌当初创立杀堂时所说的名句。
杀财两堂,是葛家历经三代依旧在数字K中保持一定影响力的根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