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天的,衣服湿一点没关系。
毛巾蘸水,卢灿将腿上,裤子上还有鞋上的泥点擦干净,边擦边问,“裴哥,怎么想起开耗材店?你不是准备代理惠普吗?”
“唉!”裴东岭叹了口气,没回答。
这答案不是明摆着的?没钱呗!
裴东岭在美国惠普总部那种正规公司任职过,还真的有些瞧不上岛内那些本土作坊企业,再加上自己不死心,工作问题就耽搁下来。可又不能在家闲着吧,不得已,利用自己的一点积蓄,再加上卖茶壶的所得,在八德路二段十字交叉口这一位置,租赁一家小门面,做起耗材生意。办公耗材与惠普打印,两者也算是相关吧。
这些话自然不会和卢灿说。
他接过脏毛巾,端起又一盆污水,准备再度泼到店前,忽然想起刚才的事故,连忙手一翻,改泼为倒。
“卢少东来台北,所为何事?”放下盆擦擦手,裴东岭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卢灿对面。
“我郑叔准备在这一带开一家家具专卖店,我陪他过来看看。”卢灿随手指了指隔壁,“我喜欢点老货,这不,看见你隔壁的觚品堂,想进去看看。”
“你去觚品堂?”裴东岭犹豫了片刻,还是摇摇头说道,“我建议你直接去中华商场吧,那里的东西,即便是买假了,也不会损失多少。这……觚品堂,你最好带上掌眼师傅再去。”
言下之意,觚品堂假货多,东西贵。这番话已经算是交浅言深了。
卢灿拱拱手,“多谢裴哥指点。”
抖了抖身上尚未干透的裤腿,卢灿找了个借口继续留下来。
“裴哥祖籍哪里人?也是国难期间上的岛?”卢灿四处打量这家十来平的小店,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玖宝阁的印记,他犹不死心,装作随口问道。
“祖籍冀东宝坻县,奶奶带着我父母,民/国三十六年上岛,算是国难头一批吧。”
宝坻原属冀北省,四九年被划分到津门,台北人可不认,依旧称冀东宝坻。
卢灿差点脱口问出你爷爷呢?想想还是不合适,他换了种问法,“上次小弟侥幸购得裴哥的传家宝,非常喜欢。想必,裴家早年也是诗书传家吧。”
“嗨,什么诗书传家?我也听父亲叨唠过几句,在内陆时,我裴家也算是个地主家庭。诗书传家肯定谈不上。不过,那时候我爷爷挺喜欢那些东西的,收藏过不少,只不过……”
卢灿的神情顿时专注起来,绕这么远,不就是想要打听“裴老”的消息吗?
他的神色引起裴东岭的关注,笑道,“卢少东家还真是喜欢那些老东西呢?您这是……想要打听我家还没有老东西?”
卢灿灿灿的笑了两声,没回答。
裴东岭自以为猜到卢灿的心思,颇为遗憾的摇摇头,“听我父亲说,民/国三十六年,我祖父从京城回来后,就准备全家南迁到中海。为了筹集资金,我祖父和我父亲,将裴家所有的天地、房产、古董、店铺,全部抛售。”
他再度遗憾的摇摇头,“好东西都卖了,卢少东家要失望了。”
卢灿的神情似乎真的有点失望,不过,他还是用话引了一句,“那那套壶……”
“哦,你说那套沈子澈的茶壶啊,那是我祖父来台岛时带来的,是他的心爱之物。至于其它的……”裴东岭笑得有点勉强。
也是,把祖父心爱之物卖了,谁的心理都不太好受。
“您祖父,裴老爷子没和一家子一起上岛?”卢灿的语气,似乎很惊讶。
“我当时年纪小,才三四岁,不记事。应该是出门要账了吧,他是民/国三十八年才来台岛找我们的。”
裴老的行踪,很符合隐门之人的行止——很多事情,连家人都不能告诉。结合一开始的推测,卢灿甚至已经有八成把握,这裴家的裴老,是玖宝阁的人!
只是,他一手惊天技艺,怎么没有传授给子孙分毫?难道他另收了徒弟?
卢灿依旧想不明白。
气氛有些沉默,他附和了一句,“是啊,国难之时,都不容易。一家子最后能团聚,已经是天大的幸事!”
“对了,瞧我这嘴,裴哥裴哥的喊着,还不知道您多大?说不定得喊叔呢。”
“我是民/国三十三年生人,快到不惑之年,依旧一事无成。你喊裴哥都是抬爱,喊什么叔?听着不爽口。”裴东岭感慨一句,挥挥手说道。
民/国三十三年生人,今年三十七岁,裴家独子,那天见到裴东岭的父亲,六十出头,那么,那位极可能是师门长辈的裴老,如果健在,八十岁多一些,与张博驹张老为师兄弟,很有可能。
“我今年十八,叫哥不合适,我还真的喊裴叔。”卢灿继续和他套近乎,也不管裴东岭怎么想,还真的裴叔裴叔的叫着。
等到裤腿干的差不多,卢灿站起身告辞,“裴叔,您家应该就在附近吧,什么时间我去您家,给裴老问个好呢?”
“不用客……”裴东岭正准备推辞,忽然,他觉得自己猜到卢灿的心思——这位富家少爷,是想着上门看看,还有没有老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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