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齐上,才能置他于死地!”
说完,中年男子又朝左右吩咐道:“今日赵一卓是走不脱了,你们在此好生督战,只需将赵一卓慢慢围死即可,不必再叫人上去白送了性命!”
“实在不济,便是用乱箭射死也是可以,只是如此一来,实在是愧对他那一身武艺了…”
听得中年男子吩咐,其左右之人只觉身后一股恶寒袭来,想不到楚帅座下,竟还有使此等毒计之人。
要知对军中将士而言,便是被敌军乱刀砍死,也要比那被乱箭射死要强!
可这中年男子却说得极为自然,竟是一点也不顾忌,好似在他看来,只需将赵一卓弄死即可,至于所用各种方法,却是无所谓的,就算是用乱箭射死赵一卓又如何?
只是,被那乱箭射死,实在是太憋屈了…
想归想,这左右之人却是不会将心中所想说出。他们听得中年男子吩咐,只是俯首应了一声“是”。
军令一经下达,众叛军皆是明了,于是也不再冒死上前,只是在赵一卓围在圈中,不让他走脱。
马有力竭、人有力尽,只需等到赵一卓无力之时,便是一个三岁小儿,也可将他轻松杀死。
而赵一卓左冲右突不得,众叛军皆不与他死磕,只是将他拦下,其也不免心烦意乱起来。
见此,那中年男子忽地心生一计,其不禁一笑,便打马上前,朝着赵一卓喊道:“赵将军,如此急着离开,可是有着急事?”
闻声,赵一卓停下马来,只是喘气,却是不开口答话,竟是想连说话的力气都省下。
那中年男子见着也不气恼,只是继续喊道:“听闻赵将军与我家楚帅之女走得极为亲近,赵将军如此急着离开,可是要去找我家芷艺小姐?”
被中年男子一语说中心中所想,赵一卓双目不禁一睁,却是不知中年男子是如何得知。
“赵将军不是一直奇怪,我家芷艺小姐的身份,令尊赵元帅是从何得知的?”
中年男子又悠然说道。
赵一卓猛然醒悟,指着中年男子喝问道:“是你把这个消息告诉元帅的!?”
“不错!”
中年男子傲然颔首,颇为自得地道:“此等军机大事,鄙人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令尊,赵将军不觉得应该好生谢谢鄙人么?哈哈哈哈哈!”
闻言,赵一卓不禁恼羞成怒,捏枪便要向中年男子杀去!
可中年男子身前无数叛军士卒护着,赵一卓几次冲突都不曾得手。
这时,中年男子又继续说道:“鄙人听闻令尊因为此事,竟是将赵将军贬为步卒,心中只觉愤然,为赵将军不平!”
“赵将军英雄一世,那是何等神武!?便是做了那元帅也不为过,怎可屈尊在军中任一步卒,是以鄙人特在此向赵将军发出邀请,只要赵将军一个点头,鄙人便奏请楚帅,封赵将军做我天昊大军三军总将!这等身份,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不知赵将军意下如何?”
言罢,中年男子便笑脸看向赵一卓,只待其答复。
谁知赵一卓以枪一指中年男子,便是大声骂道:“贼子张狂!我赵家世代为圣上效死,我赵一卓又岂是那等贪生怕死之徒!”
“若想要我投诚,不如你去取了逆贼楚天扬项上人头,我赵一卓倒还会考虑一二!”
见赵一卓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中年男子面色转黑,神色也逐渐阴沉起来。
“既然赵将军弃我家楚帅好意于不顾!那鄙人与赵将军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只是苦了我家芷艺小姐,以千金之躯诱得赵将军追来,还不惜以身犯险被大军围住,换来的竟是赵将军这样的答复…”
中年男子阴冷一笑,又故作大声地道。
果然,赵一卓听得这话,面色登时一变,又大声问道:“芷艺姑娘现在被大军围了!?”
“不错!”
中年男子答道:“若非我家芷艺小姐出马,赵将军又如何会不顾一切地追来呢?”
闻言,赵一卓略一思忖,便想通了一切,又问道:“叛军绕道凉州,去攻打鄯州的消息,也是你传到凉州去的!?”
“你们计划算计了这么多,便是想要将我赵一卓引出凉州,再伺机埋伏于我!?”
见赵一卓此时还能想到这些,中年男子不禁面露讶然,又点头承认道:“不愧是天秦赵家名将!赵将军此时此刻还能有如此头脑,鄙人着实佩服不已!”
可赵一卓却是无心与中年男子啰嗦这些,他又大声问道:“你们为了我一个赵一卓,竟然置芷艺姑娘的性命于不顾!若是被楚天扬知晓,你不怕他要了你性命吗!?”
“呵呵…”
中年闻言一笑,却是不在意地摆手道:“芷艺小姐多次救下赵将军,此事我家楚帅早已是知晓,有这等为敌人着想的女儿…赵将军,若你是我家楚帅,你又会怎么做?”
“难道!?”
听得中年男子之言,赵一卓心中陡然一惊!
他不及细想,打马便要冲杀出去,众叛军又纷纷上前抵挡,不放他离开。
可这一次,赵一卓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整个人也好似不要命了一般。
以身上被劈了两刀的代价,赵一卓一连刺死数人,包围的圈子,竟是生生被他撕开了一些。
中年男子见此,心道赵一卓果然中计!他关心芷艺小姐,听得芷艺小姐身陷危机,便已是自乱了阵脚。
“速速围上,莫让他走脱了,弓手待命!”
吩咐一声,中年男子只是看着好戏。
圈中,赵一卓一阵冲杀,竟是驾马突入了人群之中,也不顾身旁身后攻来的兵刃,赵一卓只是不断挥枪刺向马前士卒,想要以此杀出一条血路。
可这,终究不是办法…
仅是走了数丈之远,赵一卓便已是遍体鳞伤,身上战甲也已被自己鲜血染红大片。
面色惨白、双手微颤,赵一卓却是不顾自己安危,只是一心要冲出山谷去!
冲出山谷,那里有着一个人,在等着自己去救!
只有自才可以带她逃出生天…
心中分心想着,赵一卓却是不见身旁刺来一枪。
“扑哧!”
枪尖入肉,正好扎在赵一卓腰间。
赵一卓面容一扭,便单手抽出那枪头,又催马向前行去。
可这战马也受了无数创伤,眼下已是走不动了…
“噗通!”
双膝一跪,战马跌倒在地,还把其背上的主人给掀了下来。
赵一卓从地上爬起,回首看去,只见那战马已是倒地不起,其一对马目,正含着歉意地看向自己,好似在向自己致歉,未能带自己冲出山谷…
“咴…”
一声惨鸣,战马终是因失血过多,彻底地死了去…
闭目忍痛扭头,赵一卓又看向身前一众叛军。
剩下的路,只能靠着自己一人走过了!
大步蹿出,赵一卓卯足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义无反顾地冲入叛军军阵之中。
赤缨翻飞,卷起猩红无数…
热血落尘,好似业炎如荼…
……
见着赵一卓反扑如此凶猛,中年男子不愿再凭白牺牲将士性命,便挥手下令道:“弓手上!”
“咯吱!”
利箭满弦,众叛军纷纷落下,只留赵一卓一人倚枪立在原处。
青丝散落、战甲残破,浑似一个血人。
见着远处无数弓手弯弓搭箭指向自己,赵一卓自知一死,却是不惧,反而抬首望向南天。
“楚…芷艺…”
惨然一笑,赵一卓缓缓合目。
“放箭!”
一声大喝,无数利箭离弦,夹着阵阵破空之声,直向赵一卓射去!
“噗噗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