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嘴巴,眼泪汹涌而至。
蓝色的小花,那是桔梗花,花语是——永世不忘的爱。
我觉得自己的腿都软掉了,跌坐在地上,看着眼前那不甚名贵的花,迷蒙中仿若看见小孩子天真的笑脸。
身后有人轻轻拥住我的肩膀,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把江城别墅的花移到这里了,原本这个房间的光线就好,将阳台打通后,就更好了。”
“温梓卿,你为什么那么对我?”
“你肯听我解释了么?”
我透过眼泪看向他,我能看见他毫不掩饰的悲伤,那是对于他来说罕见的脆弱。顿了一下,我却拼命的摇头。
不,我不想听。
温梓卿在我耳边轻叹一口气,帮我擦拭着眼泪。
“怎么又哭了,我原本就想好,这次接你回来再不让你哭了的。”
花是他亲手种植的,在我刻意想要遗忘那个孩子的时光里,他却守着这间婴儿房,将它改成了花房。
每一次进来,他是什么心情?是不是像我一样,心痛的好像刀割一样?
“你何必呢……”
“你觉得我会痛苦么,其实没有。”温梓卿丝毫不顾及昂贵的西装陪我坐在地上:“开始的时候很难受,可是后来,这里慢慢装满了花,我就在想,如果……如果孩子的灵魂已经离开,那么他会在天堂等我们,如果还在,那他会知道自己的亲人永远不会忘记他,永远都爱他。这样一想,我心里便会轻松许多。”
我可怜这个男人,我心疼这个男人,我也恨这个男人。
我抓着他的衣领:“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来救我。”
他的脸色一下子灰暗下去,像是生生的被人漆了一层灰。
“念离,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你相信么。”
我相信的,即使不愿意,我也曾经千百次的回想当天的场景。
可能就算他来了,也救不了那个孩子。可是总是有一种恶毒的毒蛇叫做“万一”,不断噬咬着我的心脏,毒液传遍全身,极度的疼痛之后近乎麻木。
万一,他救得了呢。
我松开了手,任由他将我抱在怀里。
我觉得很冷,冷的浑身都在颤抖。这是一道沟堑,即使经过了这么多年,即使时间不断的施展魔法愈合着伤口,我却依旧跨不过那道坎。
“我不会原谅你的。”
温梓卿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我知道,没关系。”
温梓卿将我抱回卧室,晚餐我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吃的。
温母来看我,陪在我身边。
几年不见,这个保养得宜的高贵女人,也似乎有了些老态。
刚开始,我们还有些尴尬,她坐在我旁边,可能是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念离,你瘦了。在外面是不是也吃不好东西。”
我笑了笑,可能眼睛上的肿胀还没有消下去,这副样子实在是可怜。就连一向对我挑剔有加的她也没有再说从前每天要对我念上无数遍的坐姿和吃饭仪态。
“还行,其实没那么糟糕。”
“那这些年,你带着盛夏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我找了份工作,在杂志社。没想到其实我还挺会写东西的,拿份工资,正好可以养活我和盛夏两个人。”
温母沉默了一会,像是忍了又忍,还是说道:“你说说你,一个女人家在外面多不容易,你就这么走出去了,钱也不拿,东西也不拿。你吃不吃苦也就算了,你怎么不为盛夏考虑一下,他那么小又那么乖,跟你吃苦,你不难受么?”
我没说话。
“你还真是躲得挺好,梓卿差不点把x市翻过来找你,满世界的打听你的消息,江城,哼,你还挺聪明。”
我放下碗筷安静的听着。
“怎么,我说你两句你还不高兴了是不,你知道家里的人都多担心你么!我,还有老爷子,还有梓卿,还有景宇,我们……”
她的话说不下去了,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有火气,却不肯再说出难听的话,憋得脸都红了。
我心中一动,轻轻的覆盖着她的手。
“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温母张了张嘴,反应几秒钟才连忙把手抽回去,恨恨道:“谁担心你,我是,我是担心盛夏!”
我看见她对我怒目而视,却好像有股暖流悄悄的在心中流过,苦闷的心仿佛都平静了下来。